可在他位极人臣之日,却与旁人定了亲。 他擦干沾满鲜血的手,替未婚妻梳妆描眉。 「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跟你不一样。」 我为了替谢允涤清道路,声名狼藉。 「娶妻当娶贤,我不能辜负这么个干净的姑娘。」 可他不知道,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在他成婚当日,我也离京去往埋骨之地。 ······ 1. 谢允成为摄政王的那一夜,他在我宫里叫了八次水。 我踢开凌乱的衣裳,自暴自弃地梳着乱蓬蓬的头发。 「再让下人撞见,我的名节就彻底没了。」 他走仅,掐着我的腰窝,戏谑般道: 「长公主殿下,你谈名节,不觉得好笑么?」 我动作一顿,没应声。 这十年,我为了替谢允涤清道路,手上所造杀孽不计其数,声名狼藉。 当初那个清纯善良的裴灼瑾,早已在鲜血里浸得面目全非。 他望着窗外,语气淡漠: 「你我往后,就断了吧。」 「我马上就要成亲了。」 我愣了一下,刚挽起的发重重垂落。 传闻谢允有意与沈国公府定亲,原来不是假话。 我转瞬调节好情绪,咯咯地笑起来: 「不知是哪家姑娘能得摄政王青眼,改日我得亲自去瞧瞧。」 他难得正色瞧我:「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跟你不一样。」 「娶妻当娶贤,我不能辜负这么个干净的姑娘。」 我肩膀直颤,伏在案上笑出泪来。 跟我不一样?我不干净? 当初他为了扳倒老王爷,让我去陪满身横肉的老王叔饮酒承欢,那双油腻的肥手在我腰间游走时,他可曾想过,我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他想要我妩媚动人,在温柔乡中杀人于无形。 到头来却嫌弃我太过狠戾,不干不净。 我抹了抹眼角:「你走罢。」 天近破晓,他整了整衣衫,依旧是那副清风朗月的模样。 临走前叮嘱我:「天凉了,日后莫要贪饮冰酒。」 他不知道,没有日后了。 太医说我最多还能活半月。 次日的赏花宴上,我见到了谢允的未婚妻。 在一片姹紫嫣红中,她一袭白裙,眉眼恬静,像极了刚及笄的我。 她见到我,吓得瑟瑟发抖。 红着眼的模样,破碎、清纯,像极了当初的我。 当年,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父皇病逝,庶长兄篡位,将我扔在流寇堆里,我险些被群寇侵犯。 尸山血海中,谢允拉了我一把。 彼时他还是一介书生,冷声劝我: 「殿下想清楚了,我非良人。」 「跟着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缩在他怀里,倔强地仰起头: 「我会是你手里最好的一把刀。」 我与他一起,从尔虞我诈的朝堂中杀出一条血路,扶持他从根基不稳的书生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无数浓稠的黑夜里,我们苟且贪欢。 偶尔,他抚摸着我浓丽眉目中沁出来的冷意,叹一声:「我还是想念当初的裴灼瑾。」 我冷笑着骂他没良心。 他说,待位极人臣的那一日,会替我复仇。 他说,会三媒六聘娶我为妻。 如今,皇兄病重,谢允只手遮天。 要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娶旁人为妻。 而我,为了放松皇兄警惕,日日与他同饮同食,给他下毒的同时,自己也毒入骨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