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林晓晓,是个实习生。 在公司做牛做马,被资本压榨就算了! 天天背黑锅,于是老娘决心辞职,辞职那天我狠狠怒怼老板,真痛快! 辞职后老妈天天催我相亲。为了消停一段时间。 于是悲催的来赴约。 我前脚刚踏进咖啡厅,后脚就接到闺蜜电话。 闺蜜的大嗓门透过听筒传出来:“快给我讲讲,你离职时候的英勇行为。” 作为同是实习生社畜的打工人,我和闺蜜时常相互吐槽公司里的奇葩同事领导。 不得不说,我的前领导江淮绪已经被我钉在群里冷血资本家的耻辱柱上了。 妈的,就知道压榨我这个实习生。 黑锅全是我背的,好事都他做的。 “哎哟,也没什么可说的啦。”我佯装谦虚地先抑后扬,鼻孔却忍不住往天上翘,“就是把离职通知书直接甩江淮绪脸上。” “没啦?”闺蜜听的津津有味。 我说:“当然没有这么快就结束。” “我当时指着他,说你背叛工人阶级了知道吗?” “你工人奶奶我,今天不干啦!” 闺蜜激动的连声音都变得刺耳,“他当时什么反应?” 我说:“江淮绪当时脸臭的比臭豆腐还难看。” 闺蜜笑得想死,我也笑得想死。 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我瞧见那个背叛工人阶级的江淮绪赫然坐在13A号咖啡桌。 “你等会啊。”我匆匆挂了和闺蜜的电话,拨给了自家老妈,“林女士,你今天跟我说的相亲对象,他跟我约在哪?” 电话那边打麻将声吵的要命。 乌啦哇啦,只听见牌与牌的碰撞声。 “二饼。” “听!” 老半天,林女士心不在焉地回复我说:“囡囡你说什么?” “我说你今天给我说的相亲对象,他叫什么?跟我约的地址是哪?” 林女士又打了张牌,慢条斯理地跟我说:“不记得叫什么啦,地址不是有发在你微信里,你看一眼。好了,不说啦,我这边还忙着呢,你自己看着办啊。” 还没等我不满的哀怨出声,林女士阴恻恻地补了句:“反正今年过年你不给我领跟男朋友回来,你就等着吧。” 自小到大深知林女士对付我爸的那套手段,我打了个冷颤。 这场相亲就算是不成,我也要江淮绪去做这个恶人,总之问题肯定不能出在我这边。 我可不想被林女士打死。 于是我拎着包包,先跑进了卫生间。 我拿出我在化妆方面正常水平发挥的技巧,给自己涂了个蜡笔小新同款眉毛,以及如花同款红唇,以及90年代非主流同款烟熏妆。 看着镜子里“惨不忍睹”的自己,我满意地抓乱头发,正巧打扫卫生的阿姨拎着拖地布进来。 我眼神滴溜溜地转,在看到阿姨身上的工作服后顿时露出贪婪的目光。 强行说服阿姨给我又拿了套清洁工专用工作服,我毫不在意地掸了掸这身工作服的灰。 紧接着,我又让阿姨找了套新的拖地布条挂在脑袋上。 很好,很完美。现在哪怕是林女士本人来了,也认不出我就是她肚子掉下来的那块肉。 2 我信心十足地走向了13A号桌。 察觉到了我的出现,江淮绪倏地抬起视线。 其实江淮绪长得很不错,鼻梁高挺,脸部线条硬朗,剑眉星目的英俊。 偶有一次,我曾无意间窥到江淮绪脱掉衣服。 啧啧啧,那腰间的人鱼线,那腹部肌肉的小线条。 完全达到了富婆们眼里出卖身体的标准。 见他皱眉看向我,我心里一阵暗爽。 看来是计划成功了,江淮绪没认出我。 于是我夹着嗓子:“小哥哥,你是这次来跟我相亲的对象吗?” 江淮绪脸色阴沉的比暴雨来临前还压抑,我几乎快能看到他额头跳起的青筋。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我觉得冲击力还不够,又补了句:“你可真帅呀,我对你很满意哦。” 说完,我跟眼睑痉挛一样朝着他抛媚眼。 没想到,下一秒。 江淮绪倏地冷笑出声:“林晓晓,几天没见,混得这么拉了。” 我:????? ??????? 晴天霹雳啊!!江淮绪认出我了?? 事已至此,今天哪怕烧成灰,我也不能相认。 我扭曲着僵硬的嘴角,企图装死,“林晓晓是谁啊?” 江淮绪双手环绕在胸前,就那么看着我,也不说话。 深吸口气,我此刻内心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眼神能杀人。 想起我离职前骂他的那几句话。 “背叛工人阶级”这句话还好吧。 但是那句“你工人奶奶我”。 又是一阵冷颤。 我硬着头皮坐在了位置上面:“不过这个名字呀,听起来就是好名字。” “哦?是么。”江淮绪冷笑了声,“我倒是觉得很蠢。” 我绷不住了,“江淮绪这个名字才蠢呢!” “不装了?”江淮绪问,“工人奶奶。” “工人奶奶”四个字被他咬得很紧,像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似的。 其小人记仇之心,可以想见。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也没必要再装了。 我干脆一把扯下头顶上的拖地布条,坐在他对面。 破罐破摔,我硬气道:“你想怎么样吧!” 反正老子都离职了,还畏惧他毛线。 “呵。”江淮绪冷笑,手机屏幕往我面前一推。 聊天记录赫然是媒婆中介,“人腼腆,话少,很听妈妈的话。” 我不知道媒婆是谁,但她真的比我妈夸我还狠。 媒婆:“长得漂亮乖巧,刘亦菲晓得吧,简直就是小刘亦菲翻版。” 我:抱歉,辱刘亦菲了。 媒婆:“像这样妈妈比较强势的家庭,孩子都是很乖的。” 江淮绪阴阳怪气我,“这就是介绍人口中的人腼腆,话少?” 我唧唧歪歪,“当然啊。我不说话根本看不出来好吧。” 话音落,我看江淮绪嘴角无语的抽搐了下。 “不知道我把你离职前痛骂我的视频发到阿姨邮箱里,会是什么效果?” “你竟然还录视频?”我愤怒! 简直厚颜无耻。 此时在我心中厚颜无耻NO.1的江淮绪晃了晃手机,打开的视频里赫然是我满面通红、酩酊大醉的模样。 我吵吵嚷嚷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了出来。 “江淮绪!你这个没良心的资本家!就知道压榨我这样的小社畜!” “你这个周扒皮!” “你他妈背叛工人阶级了知道嘛!” “你工人奶奶我,今天不干啦!” 紧跟着,视频里的我咚地一声,四仰八叉躺在地面上。 这是威胁我要告状那,我气势顿时滑跪,“我都听你的。” 3 就在我以为,和江淮绪的这场相亲要不欢而散时。 他突然在手机屏幕上找到了一份文件,“签字。” 递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我脑袋疼。 在离职以后还要看合同文件,我很不爽。 “这是要做什么?”我没好气地说道。 江淮绪漂亮的眉眼一挑,“不是说都听我的?” 我不满的哼哼,“那也不能什么都签,万一你给我卖了怎么办?” 江淮绪没说话,目光就那么打量着我。 仿佛在跟我暗示:“你这副模样,能卖几个钱?” 我在极度不甘心中挣扎,“你总得让我知道,让我签的文件是什么吧?” “你在担心什么?”江淮绪懒散地倚靠向座位,双手环绕在胸前。 江淮绪懒懒散散地补充,“作为万恶的资本家,难道我会让你吃亏?” “放心,你签的这份文件,给与你的报酬相当丰厚。” 稍一顿,他又说,“更何况,你以为你离职那天喝成那个样子,是谁给送回去的?” 我:好家伙,所以我倒下去以后,竟然是江淮绪给我送回去的嘛?! 我震惊!!并且有点心虚和后怕。 离职那天,我确实是喝多了。 其实刚开始的内容还记得,直到我将离职通知书甩在江淮绪脸上以后。 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了。 再到骂人结束,后续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完全断片了。 只记得我酒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出租房里。 我当时还在想,是哪个感情深厚的同事给我送回来的。 我感谢她祖宗十八代。 现在,我将感谢江淮绪的祖宗十八代。 4 文件我签了。 但我绝不承认是因为受了江淮绪的压迫。 也绝对不是看在我感谢他祖宗十八代的份上。 更绝对不是因为这份文件给的报酬相当之丰厚。 只是因为这份文件恰巧也满足我的需要而已。 满足我在接下来找到工作的前夕,能够避免林女士催婚的唠叨。 因为江淮绪让我签的,是一份恋爱协议书。 合同内容保证了接下来我将作为江淮绪女朋友的身份陪同他出席场合。 包括但不限于,见他的父母,见他的奶奶,以及出席私人场合的家庭聚会。 看来哪怕没有人情味的江淮绪,和我们打工人也有同样的烦恼呀。 我绝不承认自己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临走前,我问:“那我们这样子维持多久?” 江淮绪挑眉,手腕搭在桌案,“什么样子?” 我脸一热,非要我当众说出来是吧。 于是我凑近,隔着桌子整个人探向他,鼻尖几乎要贴在他的面颊。 我超大声:“男女朋友的样子!” 话音落,我感觉四周全都寂静了。 此时路过的阿姨拍拍胸脯,小声嘀咕道:“哦哟,现在年轻人约会的妆容我真是搞不懂了。” 我内心: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我本人平日里看起来很正常很好看,很贤良淑德。 而导致我出丑的罪魁祸首此时笑得,那叫一个明艳动人。 江淮绪薄唇轻启,懒散劲十足。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两根,在我面前晃了晃:“两个月。” “两个月五十万。” 我咬牙,万恶的资本家。 这是让我为五斗米折腰啊。 两个月。 那可是很漫长的六十天,一千四百五十九个小时,八万七千五百五十二分钟。 我又再一次感慨自己的蠢笨。 刚才签合同的时候,怎么就没仔细看时间呢! 肯定是被合同里的报酬金额蒙蔽了我的双眼。 呜呜呜。 5 相亲结束,我回到家观察了两天。 林女士似乎没察觉到我和江淮绪的恩怨。 她从媒婆那里听到了很多江淮绪对我满意的话。 所以哪怕我没有工作躺平在家,林女士依然每天对我言笑晏晏。 不过也有很不好的的地方,比如。 林女士每天乐此不疲地询问:“你说你和小江确认关系也有些时间了,怎么没见你们出去约会。” 是了,没错。 我的母亲林女士她,居然喊江淮绪叫小江! 我边打游戏边敷衍:“小江他平时工作很忙的。” 没错,嘿嘿,我也喊江淮绪小江。 这要是放在没离职前,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林女士瞪我:“你都不约,怎么知道人家很忙。” “拜托,他之前是我公司领导哎,连法定节假日的时候还在压榨我。” 一不小心,我说漏了嘴。 林女士眼睛噌地就亮了,“小江就是你之前的领导啊。” “那你们岂不是更熟悉了?” “不错不错,事业有成,你还不抓紧点。” 林女士开启碎碎念模式:“别怪我这当妈的没提醒你,现在男人是多,可好男人少得很。” “有几个能像小江这样长得帅,工作又不错。” 我不服,“你怎么知道小江长得不错?” 林女士:“媒婆说的啊,说小江长得一表人才,不可多得。” 我哼哼唧唧,“媒婆还说我是小刘亦菲呢。” 林女士打断我:“那个不是媒婆说的,那个是我让媒婆说的。” 我无语凝噎,看来我亲妈为了让我嫁出去,果然煞费苦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女士日盼夜盼的约会终于还是找上了我。 晚间刚吃完饭,江淮绪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询问我明晚是否有时间,和他家里人吃个晚饭。 签了合同的我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于是当即同意。 但下一秒,我很不理解地表示,“你为什么不在微信里跟我说?” “这么点小事情居然还需要打电话啦?”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拉黑我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竟然还有点小委屈。 我猛地想起,在经历了离职社死事件后。 我立刻、马上、马不停蹄地拉黑了江淮绪。 “咳咳,怎么可能,我看看。”我心虚,手指在屏幕乱划了几下。 “呀呀呀,是微信出了BUG。”我眨眨眼,“你再试一下呢。” 下一秒,我看到江淮绪添加好友的微信验证发了过来。 我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你看,我就说是微信BUG吧。” 江淮绪无语的叹息声传递过来。 他说:“你怎么蠢蠢的,撒谎都不会的,傻瓜。” 我大为震撼,“江淮绪,别以为我们签了恋爱合同就可以损我哦。” 怕江淮绪误会,我紧跟着补了一句:“损我要加钱的。”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就在我以为江淮绪知难而退时。 叮!到账五十万! 卧槽?卧槽?卧槽? 五十万?没搞错吧? 是我恋爱合同报酬的双倍!双倍啊! 我艰难地说道,“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早知道让江淮绪骂骂就能有钱,我还签他妈的什么恋爱合同啊! 资本家果然都是邪恶的。 6 我以为相亲撞上前领导就够有缘分的。 没想到更有缘分的是,前领导他妈竟然是我高中英语老师。 章楚红老师。 “老师。”我颤颤巍巍地叫道。 江淮绪在我旁边,手腕体贴地搭在我的腰间。 光从姿势来讲,要不是熟悉内情的人,定会以为我们两个一见钟情,感情稳定。 章老师一把拉过我的手,一改昔日里严厉的严师形象。 “哎哟,小林,还叫什么老师。” 不叫老师?难不成,要叫妈? 我试探性地说道:“不太合适吧。” 章老师笑得皱纹都跑出来了,“叫声伯母哪里有不合适啦。” 哦哦哦,原来是伯母,吓死我了。 还未等我缓过神来,就见江淮绪猛地凑近。 他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萦绕在我的四周。 “宝贝,放轻松。”他压低了声线。 低沉好听的嗓音仿佛是拉响的大提琴绵延。 我偏过头去看他,却没想到和他贴得太近,反而差点亲了上去。 鼻尖划过他的下颌,温腻的触感。 江淮绪的喉结微微滑动。 呜呜,怎么突然感觉他。 好有男人魅力。 从前我在公司里。 只觉得江淮绪浪费了这么一张帅气的脸。 长成这副清隽俊秀的模样。 竟然每天只知道板着脸装严肃。 但如今近距离的接触,他如薄翼般的眼睫正轻微颤动着。 漆黑的眼底仿佛荡漾着清澈的水波,高挺的鼻尖泛着白皙的光。 直悠悠地晃进我心里去了。 我好像被蛊惑了般。 脑子一热,我竟然踮起脚,用鼻尖撞了撞他的。 微凉的触感,带着好闻又清冽的气息。 “江淮绪,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我看着趴到在酒桌上的男人,他宽肩窄腰,长而卷翘的黑睫紧闭着。 他薄唇轻抿,呼吸间的气息滚烫而带着酒意。 满桌子的其他亲戚正吃的高兴。 仿佛早已习惯江淮绪酒量不行这件事。 但是。 但是,我有话要讲。 就他妈一杯,一小杯的啤酒啊。 也不至于醉得人事不省吧! 趁着其他人都不注意。 我悄悄地趴在江淮绪耳边嘲讽他。 “小趴菜,沾杯就倒,怎么就这么点酒量呀。” 章老师看到我的小动作,笑容很和蔼。 “淮绪他自小酒量就不好,从小到大别人哄着他都不肯喝” “今天是领着你回家,他高兴。” 面对章老师的信任。 我竟然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老师,其实我和江淮绪,我们两个......”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 我的手腕猛地被一拽。 视线相撞,江淮绪正趴在桌案。 漆黑的眸底带着醉意,瞧着我笑。 “清清,送我回房间。” 7 江淮绪的卧室距离客厅很远。 我搀扶江淮绪朝他房间走。 他的手臂完全压在了我的肩膀。 脸颊也贴了过来,带着温热的酒气。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瘦削的江淮绪。 也挺沉! “早知道你酒量这么差,我就应该多加钱。” “这哪是轻松的活,分明是苦力。” 我嘀嘀咕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刚把江淮绪扔在床上,就听见他很轻的笑。 “江淮绪,你该不会是装醉吧?” 想到我那么老远把他从客厅拖过来,累得半死半活。 我顺势抬起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 结果下一秒,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失重感。 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床上。 也将身下的江淮绪压了个正着。 而更不凑巧的是,此时门突然打开。 章老师进来的时候,瞧见的这幕就是我压在江淮绪身上。 好似我要趁人之危,意图不轨...... 我没有,我不是。 “阿姨,其实我们不是......” 我手忙脚乱地正想起身。 却没想到江淮绪的胳膊环绕在我的腰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