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她整整高了一头,江清月娇小单薄的身影,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压迫感更甚。 摸不准他的身份,她迟疑的应了一声。 “是,大人。” “上车。”男人声音冷淡,又惜字如金。 似乎对她多说一个字都觉得多余。 赶着马车过来的侍卫急忙跳下车,解释了来人的身份:“清月小姐,我们是燕城谢家的,江家大夫人是我家夫人的表妹,我家世子便是您的表兄。 我们刚打赢了仗要回朝,受了江大夫人的托,顺道接您去燕城。” 表兄? 江清月翻遍记忆,才勉强想起确有这么个人来。 燕京谢氏,宣平侯府世子,谢凌云。 江家与谢家不过是远房亲戚,这表兄也沾不上多少血缘关系,难怪来接自己,不情不愿。 她又想起采石场中偶然的听闻,大夏这一仗打得漂亮,几个将领骁勇作战,击退频频来犯的北人,都封了重赏...... 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表哥......”江清月出于礼数,刚开口问安,却见面前青年脸色再次一冷。 “上车。” 命令式的语气,不容商量。 像是她这一声表哥惹了他嫌。 江清月刚掀开帘子,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小姑娘规规矩的行了一个礼,“小姐!奴婢雀儿,是派来服侍您的。” 上了车问了才知道,是长姐知道赦令,便早早安排了雀儿来,雀儿畏惧谢凌云脾气,不敢下车提前迎接。 长姐,江晚吟...... 江家长女江晚吟,素有美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燕城第一才女,不仅才学绝伦,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三年来,每年都派人来,给她送衣服,吃食药物,还花银钱打点,让她过得不至于那么艰难。 雀儿看着江清月一双手冻得红肿溃烂,还有经年累月留下的疤痕,顿时忍不住红了眼。 若不是江二夫人作孽,偷偷换了孩子,清月小姐应当和归玉小姐一样,精细娇养,万千荣宠。 如今,却在这采石场待了十几年,受尽折磨。 雀儿心里难受了一会儿,便忙说:“归玉小姐指给了小陆大人,那小陆大人三元及第,朝廷新贵,这样好的亲事咱们是指望不上了。” “但如今您受了这天大的委屈,夫人老爷心里必然是心疼您的。 回家后,清月小姐您别糊涂,靠着夫人的心疼,赶紧攀个门第高些的好亲事,后半辈子也有指望了。” 热泪濡湿了江清月的指尖,刺得她冻伤的伤口发疼。 雀儿眼中,女子后半辈子也无非指望男子,还盼望着,她能寻一门好亲事,后半辈子好有依靠。 但雀儿忘了,她身份尴尬,纵然她才是江家长房亲闺女,也改变不了她曾经是罪奴的事实。 她根本不是世人眼中的良配。 江归玉的未婚夫,小陆大人,是那个名声赫赫的陆庭之吧...... 虽是寒门子弟,但少年成名,三元及第状元郎,如今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江归玉自小金贵玉贵的长大,如今还有了优秀的未婚夫。 养母的愿望成真了,她亲生的女儿,当真是人生幸福美满。 车窗飘来碎雪,江清月揉了揉雀儿的头,知道雀儿为了自己,一片苦心,也没再解释,她无心婚嫁,而是应了一声。 “好。” 马车外,一帘之隔,谢凌云撩起眼皮。 好一个攀高枝,权贵人家。 那厌烦嫌恶的眸子下,嘴角冷冷划过一丝讥笑,用力拽了拽缰绳,离马车更远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