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辞从车里下来。 而我早就躲在一处墙后。 余光里,我看见霍砚辞那双从来看我无波无澜的眼睛。 接触到周寒腿上的伤时,瞬间心疼和怜惜都要溢出眼眶。 周寒睫毛轻颤,脸颊微微泛红: “我没事的,只是小伤。” 霍砚辞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 而我则是靠在墙上,自嘲一笑。 原来,这就是他爱一人的模样。 原来,他的心并非草木。 等他们走远后,我才从墙后走出来。 我去了一趟纺织厂。 联系了一位很早就有想法要收购我家厂子的实业家梁育年。 我以一半的市场价卖给他。 “你这样很吃亏。”梁育年惊讶看着我。 我笑着摇头: “够用了,多出来的那份,就当以后......”以后,给更多需要的人吧。 当然,后面这话我没有说出来。 他没多问。 在签完所有手续后,我才彻底放松下来。 这人,可是日后被媒体争相报道的良心实业家。 他不压榨员工,对员工的福利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好。 最后,抗日战争爆发。 粱育年散尽家产,援助抗日军...... 我去办事处找霍砚辞。 我需要和他聊聊分开的事。 这个时候,我和他还没有撕破脸,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刚走进去,就被霍砚辞的副官拦住。 副官有些为难看我: “那个......夫人,督军他有事,您先回去吧。” 有事? 是关于周寒的事吗? 夏日的蝉鸣很响。 在一片喧闹里,我依稀听到了周寒的声音。 霍砚辞的办事处大门开着一个小缝。 我看见那个中了一枪都不会皱眉的男人。 此时正单膝跪地,将周寒的小腿捧在手里,用镊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药。 周寒坐在他的椅子上,双眼紧闭,冷汗直冒,显然是被药水弄疼了。 “很快就好了,忍一忍。” 霍砚辞话里的轻柔缱绻,像冰川里化开的水。 我看着有些恍惚起来。 我在他面前也受过伤。 当时他被人暗算,差点就死了。 是我将他扑倒,才让他逃过一劫。 而我则是手臂中了一枪。 他当时冷眼看我,怪我突然冲出来破坏了他的计划。 “那么没用逞什么能?忍着点,别叫出来让我厌烦。” ...... 副官尴尬地挠挠头,恰当地挡住那个门缝。 “夫人,您先回去吧。” 我礼貌颔首,将一份协议递给副官。 这是离婚申请。 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就等霍砚辞。 副官恭敬地接过,并保证一定会送到霍砚辞手里。 晚上,副官在霍家庄园找到我,将申请书递给我。 “夫人,督军已经签好。” “谢谢。” 我没有意外。 霍砚辞是巴不得和我离婚。 副官倒是有些同情看着我: “或许,夫人,您不该......” “不,我应该这样做。” 我早该这样做了。 闻言,副官愣住。 他确实知道霍砚辞对我不好。 这份协议递给霍砚辞时,他甚至得知是我送过来的,而加以轻视。 霍砚辞没有多看一眼,就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抱着申请书,如获至宝。 尽管民国法律允许女性提出离婚。 但实际操作中很受传统观念制约和社会压力。 好在,有了霍砚辞的同意,没人敢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