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众羞辱我,纳妾三十七房。 最过分的是他逼我娘跪地赔罪,活活气死了她。 “林瑶,你且看看雨荷姑娘,再观你这般模样。武将之女便是武将之女,粗陋不堪!” 沈昭搂着小妾,眼中尽是厌恶。 “连个蛋都下不出,要你何用?” “公子说得是,夫人连茶盏都持不稳。”雨荷掩袖轻笑,“脸皮真厚。” 我跪在瓷片上,膝盖渗血,滚烫茶水泼在脸上。 厅中十余双眼睛看我笑话,如群蝇嗡鸣般刺耳。 七载屈辱,七载忍耐,我像条狗一样活着。 1 青瓷茶盏落地,碎声脆响。 “跪。”沈昭声如寒冰。 我垂首望着地上茶渍,双膝缓缓弯曲。 厅中十余双眼睛注视着我,有幸灾乐祸者,有观望者,更有几个掩面而笑者。 “林瑶,你且看看雨荷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再观你这般模样。” 沈昭指着身旁那面如桃花的歌姬,语中尽是厌恶。 “武将之女便是武将之女,粗陋不堪。” 雨荷掩袖轻笑:“公子言之有理,夫人连茶盏都持不稳,如何能理家务?” 我双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 “还愣着作甚?速向雨荷姑娘赔罪!”沈昭一脚踢向我膝盖。 “学学何为妇德!” 膝盖磕在瓷片上,血渗裙摆。 我抬头看向雨荷,那张妖冶面容满是得意。 “请恕罪。”两字如吞刀片般从喉中挤出。 “声如蚊蝇,诚意何在?”沈昭提起茶壶,滚水泼向我面颊。 “重新说来!” 我闭眼,茶叶贴在脸上烫痛难忍。 厅中响起阵阵窃笑,如群蝇嗡鸣般刺耳。 “请雨荷姑娘恕罪。” 雨荷这才满意颔首:“夫人能认错便好,奴家也非不通情理之人。” 沈昭拉雨荷入怀,手掌在其腰间游移:“瞧瞧,这才是大家闺秀当有的风范。” 我跪在地上,血水茶水相混滴落。 沈昭搂雨荷谈笑,众人随声附和,无人再看我一眼。 夜归房中,我撕下血染裙衫投入盆中。 铜镜中女子面上犹有茶渍,眼神死寂如潭。 如此日子,已过七载。 第二日清晨,府中忽然大乱。 雨荷哭着跑到院中,说她心爱的翠玉手镯不见了。 “搜!仔细搜查!”沈昭面色阴沉立于院中,下人翻箱倒柜。 我立于廊下观这场闹剧。 雨荷红着眼眶,泪如雨下: “那是家母留给我的唯一物什,如今不见了,叫我如何活下去。” 沈昭轻抚其肩:“莫哭,定能寻回。” “寻到了!”一小丫头从我房中跑出,手举翠玉镯子。 “在夫人妆台里!” 院中瞬间静寂。 所有目光聚焦于我,欲将我看透。 “林瑶!”沈昭大步走来,一把抓住我臂膀。 “你竟做此偷窃之事!” 我看他扭曲的脸:“我未曾偷取。” “物证确凿,还敢狡辩?”沈昭扬手一掌,打得我脸颊火辣。 “真乃家门不幸,娶了窃贼!” 雨荷此时却显宽容:“公子息怒,或许夫人只是太过喜爱此镯,一时糊涂。” “喜爱?”沈昭嗤笑。 “她可配?一个粗手粗脚的武夫之女,戴何等好物都是糟蹋!” 围观下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有人低声说着偷鸡摸狗,有人摇首叹息装腔作势。 2 “跪下!”沈昭指向地面。 “向雨荷赔罪!” 我望着雨荷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明白这一切皆是她设计。 镯子是她故意置于我房中,为的就是羞辱于我。 双膝再次跪于冰冷石板。 我低首:“请恕罪。” “大声些!让所有人都听见!”沈昭一脚踢在我腰间,痛得我差点俯身。 “请恕罪!” 雨荷作不忍状:“公子,算了罢,夫人知错便好。” 沈昭这才罢手,搂雨荷回房。 我跪在院中,直至深夜才有人敢来扶我。 小丫头翠儿偷偷为我上药,眼圈发红: “夫人,那镯子分明是雨荷姑娘自己放的,奴婢亲眼所见。” 我摆手:“莫说了,隔墙有耳。” 翠儿咬唇:“可这样下去,夫人会被她们活活欺负死。” 我望向窗外月色,未作回应。 这府中墙有耳,地有眼,每句话都能传至沈昭那里。 忍一忍便过去了。 母亲还在娘家等我好消息,我不能令她失望。 正厅来了不少宾客,皆是有头有脸人物。 沈昭穿新制锦袍,意气风发与众人谈笑风生。 “沈兄,你家夫人呢?怎不见她出来敬酒?”一胖子开口询问。 沈昭脸色一变,摆手:“莫提了,娶了个废物。” “此话怎讲?” “成婚七载,肚中无半点动静。”沈昭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我沈家香火眼看就要断绝。” 宾客面面相觑,有人试探道:“或许是缘分未到?” “缘分?”沈昭轻哼。 “我看是她有毛病。一个女人连最基本的本分都做不到,要来何用?” 我立于屏风后,每个字都如刀刃扎心。 “那沈兄打算如何?” “纳妾!”沈昭拍桌。 “雨荷温婉贤惠,定能为我诞下麟儿。” 宾客纷纷附和,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咬紧唇瓣,手指扣壁,指甲几欲断裂。 当夜,沈昭醉醺醺归房,一见我便怒火中烧。 “你还有脸在此?”他一把推开我。 “七载!整整七载!连个蛋都下不出!” 我退至墙角:“或许再等等......” “等甚?等到我老死吗?”沈昭抓起桌上茶壶砸来。 “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茶壶在我脚边粉碎,滚烫水花四溅。 我望着地上碎片,忽然想起什么。 每月那几日,翠儿为我煎的药汤味道古怪,苦中带腥。 她说是调理身子,可我越服越虚弱。 莫非...... “你在发甚呆?”沈昭一掌扇来。 “明日就去雨荷那里搬东西,将主卧让出!” 我捂着脸颊,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 当夜我偷偷去了厨房,寻到那包药材。 黑糊糊的药渣散发腥臭味,其中混着一些我识得的东西。 断肠草。 红花。 还有些叫不出名的。 这些都是令女子不孕的药材。 我瘫坐在地,所有谜团豁然开朗。 为何七载无孕,为何身子越来越虚,为何每次服药后腹痛如绞。 是他。 是沈昭指使人在药中下毒,然后反过来指责我不能生育。 3 我想去寻他理论,想质问他为何如此。 可走到他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他与雨荷的笑声。 “公子真坏,竟在她药中下那些东西。”雨荷娇笑。 “不如此怎有理由纳你为妾?”沈昭得意道。 “那蠢女人至今还不知晓。”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出血也不知疼。 原来如此。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 又是月圆之夜。 沈昭在花厅设酒宴,唤府中所有歌姬助兴。 我被叫去斟酒。 端着酒壶在各席间穿梭,如下人般伺候这些莺莺燕燕。 “夫人手艺真佳。”一歌姬阴阳怪气道。 “斟酒手法如此娴熟。” 其余人闻言都笑起来,笑声尖细刺耳。 沈昭坐在上首,怀中搂着一新来小歌姬。 那女子年纪不大,面容嫩得能掐出水,正是他最喜爱的类型。 “来来来,为大家介绍。”沈昭拍拍怀中人肩膀。 “这是新来的小七,府中第三十七位美人。” 小七娇羞往他怀中钻:“公子取笑奴家。” “不取笑,句句实言。”沈昭用扇子勾起我下巴,居高临下看着我。 “这世间女子有千千万。” 我站在那里,任由他摆布。 他换个姿势,啧啧称奇继续道:“气自华者,读书本万卷。” “腰肢柔者,善礼乐舞技。” 在场歌姬纷纷抿嘴轻笑,有人故意弹段琵琶,有人吟两句诗,皆在显摆自己才艺。 沈昭满意点头,然后目光转向我: “可你呢,嫁进我府上七年,除了舞刀弄枪其他一窍不通。” “相貌丑陋,诗书不通,现在连个蛋都下不出来,也不想着精进。” 每个字都如鞭子抽在我脸上。 我咬紧唇瓣,任由他羞辱。 “我不休你休谁呢?”沈昭大笑,搂着小七腰身越发得意。 花厅响起阵阵哄笑,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 我站在那里,如小丑般被人指指点点。 我没怎么在乎。 笑了笑,将酒壶放于桌上。 反正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过了,该受的羞辱也都受完了。 “夫人心胸真宽广。”雨荷鼓掌。 “要是我早就羞死了。” “便是,还能笑得出来,脸皮真厚。”另一歌姬接话。 我看着她们张张嘲讽的脸,内心平静如死水。 是啊,我应当哭应当闹应当寻死觅活。 可哭给谁看?闹给谁听? 沈昭捏着小七下巴亲了一口:“还是小七乖,不像某些人,活该被休。” 小七娇滴滴道:“公子真坏,当着夫人面说这话。” “怕甚?她又非甚了不起人物。”沈昭瞥我一眼。 “一个武夫女儿罢了,给她脸她还不要。” 我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听身后传来更大笑声。 这日,母亲来探望我了。 她头发花白许多,身子也比从前瘦了一圈。 见到我时,眼中满是心疼。 “瑶儿,你怎瘦成这样?”母亲拉着我手,眼泪几欲落下。 “我很好,娘莫担忧。”我勉强一笑。 “沈昭待我甚好。” 母亲狐疑看看我:“当真?” “当真。”我拉她往里走。 “来,我带您去见见府中众人。” 4 正厅中,沈昭正与几个歌姬说笑。 见我们进来,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见过姑爷。”母亲主动行礼,弯腰幅度很深,双手规矩放在身前。 沈昭冷哼一声,连起身都未起身,仍旧斜倚在椅子上: “亲家母来了?稀客呢。” 他故意拖长音调,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嘲讽之意。 “是来看看瑶儿。”母亲小心翼翼道,声音压得很低。 “看甚看?没甚好看的。”沈昭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 “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废物。” 这话说得极重,整个厅堂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歌姬掩嘴窃笑,有人故意咳嗽几声想掩饰笑意。 母亲脸色瞬间变了,嘴唇颤抖:“姑爷这话......” “怎地?我说错了吗?” 沈昭猛地起身,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合拢,直接指着我鼻子。 “娶她进门七载,连个蛋都下不出,要她何用?我沈家养她这废物做甚?” 母亲想要上前为我辩解:“瑶儿她身子弱,也许......” “她甚她?”沈昭大步走到母亲面前,一把推开想要护在前面的我。 “你们林家就是这般教女儿的?一点妇德都无,粗陋得如个乡野婆子!” 他说话时唾沫横飞,几滴溅在母亲脸上。 母亲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柱子挡住。 沈昭见状更加得意,转身对着厅中众人大声说道: “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林家的家教!” “女儿嫁过来七年一无所出,做娘的还有脸登门!” 雨荷这时站起身,走到沈昭身边,故意挽住他胳膊: “公子消消气,老夫人也是担心女儿才来的。” “担心?”沈昭冷笑,甩开雨荷的手。 “她有何资格担心?连自己女儿都教不好,还敢来我府中指手画脚?” 他说着又走向母亲,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母亲脸上: “老太婆,你女儿在我府中吃穿用度哪样不好?” “可她给我沈家带来了甚么?七年了!整整七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母亲被他气得浑身战栗,伸手指着沈昭:“你......你怎能如此说话......” “我怎地不能说?”沈昭一把打开母亲的手。 “这是我的府邸,我想说甚就说甚!你一个外人,有甚资格在此指手画脚?”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沈昭!你过分了!她是我娘!” 啪! 沈昭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打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一掌用了全力,我半边脸瞬间肿起,嘴角渗出血丝。 “过分?”沈昭甩甩手掌。 “我哪里过分了?连你娘都教不好你,她不该赔罪吗?” 母亲见我被打,眼泪瞬间涌出:“瑶儿......我的瑶儿......” 她想要过来扶我,沈昭一把推开她,力道很大,母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别哭了,丢人现眼!”沈昭指着跌坐在地的母亲。 “你女儿嫁到我府中七年,除了吃喝拉撒还会甚么?连最基本的妇道都不懂!” 5 厅中其他歌姬纷纷站起身来看热闹,有人故意大声说道: “就是啊,连个孩子都生不出,要来何用?” “我们府中哪个姐妹不比她强?” “这样的女人,换作我早就一纸休书休了。” 母亲听着这些话,眼泪如断线珠子般往下掉。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在颤抖。 沈昭看着母亲狼狈的样子,突然露出残忍的笑容: “既然来了我府中,就该懂我府中的规矩。” 他走到母亲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跪下!为你教女无方给我赔个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