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灵堂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奶奶的黑白照片安静地摆在供桌上。 嘴角还带着她生前最常露出的那种慈祥微笑。 我跪在垫子上,一张一张往火盆里丢着纸钱,火光映在脸上,烫得眼睛发酸。 妈妈在一旁低声和亲戚们说着话,声音沙哑,时不时抬手抹一下眼角。 爸爸站在门口,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手里捏着奶奶生前最爱用的那串佛珠。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林媚”两个字,瞬间像是有根针扎进了太阳穴。 刚按下接听键,还没放到耳边,就听见那头传来尖利刺耳的骂声: “楚雁!你胆子肥了啊?没假条就敢跑?你当学校是你家开的?!” 她的声音太大,连妈妈都转过头来看我,眉头皱了起来。 我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轻飘飘的,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哎哟,导员,您这电话打得真及时,我正给我奶奶烧纸呢,要不您也跟她说两句?” 电话那头明显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拔高了嗓门: “少跟我阴阳怪气!我告诉你,你这算旷课旷训,严重违反纪律!” “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写检讨,否则等着处分吧!” 火盆里的纸钱烧得正旺,我盯着那簇跳动的火焰,慢悠悠地说: “行啊,那您先把批给小王的假条收回来呗?他不是也旷训补觉呢吗?” 她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什么态度?!人家是特殊情况,你是无故旷课!” 我的声音平静:“是啊,我奶奶死了算什么特殊情况,比不上人家打游戏累着了,对吧?” 妈妈走过来,轻轻按住我的肩膀,摇了摇头,用口型说: “别吵了,先回学校。” 电话那头,林媚还在不依不饶地骂着,从没教养一路升级到社会渣滓。 我听着听着,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干脆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等她骂累了,才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导员,您骂累了吧?要不喝口水歇歇?我这儿还得给我奶奶磕头呢,先挂了啊。” 说完,直接按了挂断。 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 “小雁,你先回学校吧,这边有我和你爸。” 我盯着奶奶的照片,喉咙发紧,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林媚不会轻易放过我。 早训集合时,全班列队站得笔直,唯独我被单独拎了出来。 林媚踩着高跟鞋走到队伍前面,手里捏着一份处分通知,嘴角挂着笑意。 “某些同学,目无纪律,擅自离校,旷训三天!”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操场上回荡: “家里死个人就能无法无天了?军训是命令,不是儿戏!” 我低着头没说话,周围的同学偷偷瞥我,有人小声议论,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记大过一次,全校通报批评!” 她啪的一声把处分单拍在我胸口: “再敢有下次,直接开除!” 队伍解散后,我默默走到角落,把那张处分单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