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催着缴费，我慌了，立刻去大儿子家找儿媳。

刚说出亲密付的事儿，她就当着我大儿子的面指着我鼻子骂：

“偏心的老东西，你把房子给了小儿子，啥都没给俺男人留，我花你一点钱你就没完没了了？”

大儿子在一旁沉着脸：“妈，莹莹前不久刚确诊了肌肉萎缩，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你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为老不尊吗？”

听着大儿子威胁的话语，我突然喘不过来气。

我为他操劳一生，才得了肝癌，生命只剩最后几个月的时光，却换来“为老不尊”四个字。

苦笑一声，我打通了小儿子的电话。

“我手里还有一笔价值几千万的古董字画。”

“嗯，没你哥的份儿，都给你。”

1.

挂了电话，我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按电梯。

身后大儿子和儿媳突然追出来，一副命令的口吻：

“妈你先等等。”

“你和老赵叔的关系不是挺好吗？我刚才忘了说，我在工作中不小心犯了错误，你替我走走关系，别耽误我升职。”

我下意识紧握住拐杖，不禁被气笑了：“我病得这么重，钱被你媳妇花光连住院费都交不起了，你不想办法帮我，还指望我给你办事？”

陈明洋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妈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莹莹她在医院照顾你半个月，老二他连来都没有来一趟，莹莹花你一点钱又怎么了？就是请护工你也得开工资吧？”

“我和老二都是你儿子，你把老房子都留给他就算了，医药费总该轮到他出吧？没有我媳妇去伺候你，还要我想办法给你凑钱的道理！”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一手拉扯大的陈明洋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当年他一心出去留学，毕业后要进国企，为了他的学费和工作我掏空了所有家底，低声下气地求人，才有了他的今天。

就连他这套房子，都是我在工作之余累死累活兼职，熬垮身体掏出的首付。

老二懂事，不争不抢继承了他爸的遗志选择参军，我觉得亏欠他才把老房子留给了他。

而我住院期间他有紧急任务才没法赶回来看我，这些陈明洋都知道，却还是一副我们欠他的模样，要跟我算账。

那就好好算算吧！

“你媳妇去医院是为了照顾我，还是想哄我开亲密付，你心里清楚。”

“她没有给我送过一次饭，擦过一次身，成天除了玩手机就没有干过别的事。这种护工一个月顶天了能开多少？可是她却花光了我的积蓄，还倒欠银行20万！”

翟莹莹掐着腰冷笑一声：“孝心的事儿，你用钱算？”

“孝心？”

我气得颤抖起来：“你亲妈得了心脏病，你不惜下跪求我问我借了医药费。现在我病得更重，你花光了我的所有钱不管不问，你管这叫孝心？”

翟莹莹红着脸说不出话，陈明洋立马给她媳妇帮腔：“妈你能不能就事论事讲讲理？我丈母娘生病的时候莹莹还好好的，现在她得了肌肉萎缩症，你的所有钱都填进去了也堵不住窟窿。”

“我得尽快升职，工资才能保证莹莹往后不吃苦。”

“你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们不认你！”

翟莹莹斜我一眼：“哼......当心等你死了，连个给你办席的人都没有。”

那一刻我的心似乎被剜了出来，放在油锅上煎，疼得我喘不过气。

我几乎咬碎了牙，才撑起力气踏进电梯，逃离了这两个不孝的东西。

电梯门关闭的时候，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翟莹莹有些担忧地问：“咱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惹你妈生气，她不管你的工作怎么办？”

陈明洋轻飘飘地笑了笑：“放心吧，我比谁都了解她，她就是明天死，今晚也会撑着一口气去把我工作的事儿办了。”

是啊，过去身为母亲，陈明洋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在我心里他比我的命更重要。

幸而死之前清醒了过来。

对一个白眼狼，再宠爱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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