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砸烂婚房,丢掉我为我们的孩子准备的小衣服,死死掐着我的脖子,告诉我他最爱的人是他的小青梅姜婉媛。 第二次,他将我的脑袋按进水里,抱着江婉媛骂我不知廉耻。 我知道他的记忆丢失,才把江婉媛错人成我。 不死心的我第三次找到他,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记忆错乱,不过是他为了逃避和我结婚,主动选择催眠篡改了记忆。 在他的记忆里,我是破坏他和江婉媛感情的小三,是不折不扣的坏人。 所以在我第三次像他提出结婚后,男友毫不犹豫的伸手,将我狠狠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鲜血流干的我终于被救护车带走。 可沈清怀,却在这时忽然恢复了记忆。 他追到医院,长跪在走廊前一步一叩的忏悔,卑微的求我和他结婚。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死了。 1. “我说了让你搬出去,你听不懂人话吗?” 沈清怀眼角猩红,嵌住我脖子的手不断收紧,暴怒般瞪着我。 强烈地窒息感将我包围,我一个字都吐不出,只是眼泪胡乱地砸下来。 眼看我要昏过去,沈清怀才松开手,一把将我甩在地上。 “给你三个小时,立马从我面前滚蛋!” 说完,他一脚踩碎我们的合照,留下我一人在废墟中凌乱。 婚房被他砸的看不出原样,地面铺满了破裂的家具。 将他对我的厌恶淋漓尽现地表达出来。 三天前,沈清怀跟着他的青梅去催眠篡改了记忆。 现在的他,根本不记得我们相爱过,只剩下无尽的厌恶。 孕肚隐隐泛痛,提醒着我孩子的存在,我咬着唇暗自发誓。 我要在孩子出生前,让沈清怀回想一切。 我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等沈清怀回家时,屋子已经变得干净整洁。 破碎的家具也换成了新的。 那是我忙碌一下午,大汗淋漓的成果。 他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不满说道。 “你怎么还没走?” 我没回答,只是像平常一样帮他脱下大衣,换上拖鞋。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五周年纪念日,菜都是你爱吃的,尝尝吧。” 他冷哼一声,将桌子掀翻,盘子清脆碎裂的声音刺入耳膜。 我的肩膀微不可察地跟着颤抖。 “许思安,还要我说几遍?” “我爱的是姜晚媛,不是你这个倒贴货!” 五道精美的菜,瞬间变成一滩残渣。 就连身上的白色针织裙,也溅满菜汁。 这是去年,他送我的纪念日礼物。 没想到过去的爱意,只能激起他无尽的厌恶。 我努力忽视鼻尖的酸涩,强忍着泪意说道。 “我知道了你忘了,但是我愿意陪你,陪你想起一切。” 面对我的深情表白,沈清怀根本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卧室。 他将我的行李一件一件扔到客厅,连同我们一起给孩子做的百家被。 “带着你这些破烂,赶紧给我滚!” 说完,他将自己锁在书房,伴随一阵烦躁的咆哮。 我红着眼眶,一点一点将地上的碎片扔进垃圾桶。 因为有地暖,沈清怀总喜欢不穿鞋。 怕他踩到碎渣,我捡完碎片后,用手掌在地上摩擦,确定安全后,才放下心来。 门铃突然响了,没等我去开门,大门就已经开了。 只见姜晚暖手指甩着钥匙扣,朝我扬起下巴。 “呀,安安姐,好久不见。” 拳头紧握,我脸色发白地盯着她手上的钥匙。 原来沈清怀抢走我的钥匙,是为了给她。 现在他的心底已经认定姜晚暖是爱人。 而我只是一个拆散他们感情的恶人。 五年的感情一下子付诸东流,心底说不清是失落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我刚站起身,沈清怀就从书房出来了。 姜晚暖小跑到他身边,笑着牵起他的手。 “阿怀,我们走吧,去看烟花。” 沈清怀刚往外踏一步,我就立马拉住他的衣摆。 怕他抗拒,我甚至不敢拉他的手。 “清怀,我们约定过的,每年纪念日都要去梧桐树下许愿。” “你记得吗?” 对上我充满期待的双眼时,沈清怀明显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只是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甩开我,带着丝嫌弃说道。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种鬼话?” 像是怕我不死心,他看了眼被收拾好的餐桌,轻笑道。 “保姆做的不错,钱会给你,你可以走了。” 一句话,将我所有的勇气彻底击碎。 被甩开的手在空中微微抖动,我垂下眼眸,努力藏住里面的泪光。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来到古老的梧桐树下。 树枝上还挂着我们的愿望牌。 “希望沈清怀和许思安,一辈子在一起。” 这一字一句,都是沈清怀亲手刻的。 他突然起来的落差感,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我的胸口,让我近乎窒息。 沈清怀我再缠你三次。 三次过完你还不记得我,我就真的走了。 2. 我用备用钥匙回到家中时,沈清怀还没回来。 洗漱完后,我躺在床上翻着旧照片,手机突然响了。 姜晚媛发来一段视频。 漫天花火下,沈清怀笑着弯腰,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 熟悉的感觉袭来,我忍不住将视线落在手中的照片上。 那是我们在一起时的第一张合照。 我原本打算去吻沈清怀的脸颊,却在他转头那刻害羞停了下来,最后蹭了蹭他的鼻尖。 这一幕恰好被朋友拍了下来,还被沈清怀当作屏保五年。 这个动作,他也一直保持到现在。 只不过用到了其他女人身上。 他的身体记得我,可心却完全属于了其他人。 喉咙蔓延无数的苦涩,我将手中的照片一张张翻完。 从情窦初开的青涩,到现在的成熟稳重。 我始终不能明白,沈清怀到底为什么要去篡改记忆。 明明我们已经要结婚了,明明孩子都有了。 就因为姜晚暖的突然回来,所以他要抛弃我吗? 想着想着我突然哭了,因为沈清怀不在,我才敢放声大哭。 直到视线被眼泪朦胧,我忍不住合上眼,在这个悲伤时刻睡了过去。 一阵烧焦味将我熏醒。 睁开眼时,那些照片已经被沈清怀点燃扔在地上。 他脸上不仅毫无不舍,反而有些快意。 我着急地顾不上思考,用手去扑灭那些火。 火焰一寸寸侵蚀皮肤,我却像感受不到痛似的,奋力拍打照片,想要留下那些美好的曾经。 “你有病吗?” 沈清怀忍不住阻止,将我的手腕紧紧攥住。 他看着我血淋淋的双手,眼中难得涌现心疼。 “为了这点东西,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扯了扯苍白的嘴角,恹恹一笑。 “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相爱证据。” 沈清怀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只是很快就消散了。 他又变回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命令道。 “医药费我会付,你赶紧走吧,因为...” 话还没说完,姜晚暖就揉着肩膀走进来,她撅起嘴不满嘟囔道。 “阿怀,你昨天真是太鲁莽了,痛死我了。” 说是抱怨,可她眼中的炫耀却根本藏不住。 我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红点点,浑身的血液都直冲头顶。 我努力保持平静,可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你把她带来我们的婚房了?” 我很想看到沈清怀摇头说不是。 可他却坚定不移地点头,认真说道。 “是,我们要结婚了。” “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婚房了。” 3. 两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让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姜晚暖笑着展示脖间的贝壳项链,那是沈清怀向我告白时的定情信物。 大学毕业那天,他将我约到海边,颤抖着开口。 “安安,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看着辽阔的沙滩,随口说道。 “你要是捡到心型贝壳,我就答应你。” 随口一句的玩笑话,他却认认真真在太阳暴晒下一点点寻找。 直到皮肤被晒得通红起皮,汗水将短袖打湿,他终于眉眼星星地捧着心形贝壳来到我的面前。 那刻,心底一片柔软,我和他正式在一起。 这五年,我陪他从身无分文到白手起家。 我们一起在出租屋吃过馒头,一起在商场里蹭空调。 也一起去过高档餐厅过我们第一个好日子。 可就在我们订婚的第二天,他和姜晚暖去催眠改变了记忆。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在一起时,他们一直有联系。 回过神,我望着眼前的男人,质问的话挤压在喉咙,酸楚又可笑。 我抬手擦掉眼泪,想要掩饰内心伤心的痕迹。 可眼泪却越擦越多,于是我慌张地往外逃,却被姜晚暖抓住手臂。 “安安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吗?” “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嫉妒我和阿怀的关系,可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我对上她的眼,语气嘲讽。 “不是你的东西,拿着舒服吗?” 说完,我想要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项链。 手在刚触碰项链的那刻,她毫无预兆地往前倒,重重摔在地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力撞开。 肚子磕到桌角,我疼得冷汗直流,十指紧握。 “许思安,你有完没完!” 姜晚暖拉了拉他的衣角,笑着说没事。 可正是这幅好似受委屈还不敢反抗的样子,加重了男人的心疼和愤怒。 沈清怀暴怒般瞪着我,没等我开口,他就扯着我的头发,往浴室走。 他将我的头强硬按倒浴缸冷水里,我所有的解释全部化作一朵朵“咕噜咕噜”的泡沫。 直到姜晚暖的撒娇声在卧室响起,他才停下手,松开我。 我倒在地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喉咙里积满了水。 以至于我不停地咳嗽,口腔里还隐隐泛着铁锈味。 我走出浴室时,他正心疼地将姜晚暖搂在怀里,低声呵护着。 恍然间,我想起了那天。 那天我被公司老板骚扰,一个人躲在楼梯口掉眼泪。 他找到我时,额头布满大汗,还喘着粗气。 对上我雾蒙蒙双眼时,他第一次掉下了眼泪。 他将我紧抱于怀中,一遍遍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身子紧贴,让我清晰感受到他的颤抖和隐忍。 于是第二天,公司老板就鼻青脸肿地来到家门口,跪下求我原谅。 过往的爱总是炙热滚烫的,以至于现在面对截然不同的他,我仍然心有不舍。 我吸了吸鼻子,捡起被踩脏的百家被。 这是当初我和沈清怀,挨家挨户寻了一百块小布,然后用三十个日夜一针一线完成的。 那天他的眼眸像是藏了星光一样看着我。 “安安,谢谢你身体不好还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我会尽快办好一切,让你和孩子参加全世界最隆重幸福的婚礼。” 可惜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只留下我一人在回忆里痛苦挣扎。 我看着日历上的红圈,心中默念。 沈清怀,明天是我们约好领证的日子。 明天我再缠你最后一次,如果你还不记得。 我就带着孩子彻底离开你。 4. 我没回主卧,而是捧着医药箱去到婴儿房待着。 手上的烧痕因为太久没处理,血迹已经干涸结块。 涂酒精时因为太疼,我没忍住叫出声。 下一刻,房门突然被打开。 沈清怀沉着脸走进来,他熟练地拿起绷带帮我包扎,最后系成一个蝴蝶结。 或许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等反应过来时,他看着绷带上的蝴蝶结出神。 大学时,沈清怀活泼爱运动,经常受伤。 那段时间,我正好在校医室帮忙,于是每次的包扎都是出自我的手。 他从一开始对蝴蝶结的嫌弃,到后面先发制人。 “许同学,今天又是蝴蝶结款式吗?” 回过神来,他略显僵硬地抿了抿唇。 “收拾好东西就搬走吧。” “我不想再继续那样对你了,我相信你也是有自尊的。” 他环视婴儿房一圈,皱起眉思考着什么。 婴儿房落针可闻,半响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沈清怀,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我们约定过的,明天去领证。” 沈清怀肉眼可见的愣住,一同愣住的还有门外的姜晚暖。 她嘴角微微抽搐,暴露了她的不安。 下一秒,她就立刻跑到沈清怀身边反驳道。 “阿怀,你不要听她瞎说!” “她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想找你当接盘侠呢!” 沈清怀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审视。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那是我的孩子?” 我苦涩一笑,认真说道。 “婚纱策划店,有我们准备的回忆录像带。” “里面记录了你知道孩子时的欣喜,还有我们爱的点滴。” 只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毕竟现在眼前的他,不是从前那个他。 眼看沈清怀犹豫,姜晚暖立马撒娇道。 “阿怀,你不要被她骗了!” “你答应过我要娶我,我们今天还要去看婚纱呢!” 她委屈的模样,让沈清怀心底仅剩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沈清怀搂着她,语气冷的像陌生人。 “我不清楚你是什么人。” “但我明白暖暖不会骗我的,所以你有多远走多远,别再打扰我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拉住姜晚暖离开。 让我像个马戏团的猴子一样,取笑完就被冷落。 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拂去脸庞的泪,我开始收拾行李。 我订了明天最早一趟航班。 晚上,我彻夜难眠,静静看着婴儿房一夜。 天一亮,我就拖着行李箱出门,碰上了刚回来的沈清怀和姜晚暖。 姜晚暖眉眼星星,手上戴着新买的婚戒。 她面色红润,衬的原本就憔悴的我像白纸一样苍白。 “呀,终于舍得走了。” 她语气尽是藏不住的得意,眉毛往上扬。 没想到会碰到,于是我不死心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沈清怀,录像我取回来了,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就可以看。” 人不到遍体鳞伤的程度,就会仍然抱有期待。 沈清怀看我的眼神中难得没了厌恶,而是纠结。 这时我才发现,他竟然重新戴上了我送他的平安扣项链。 只是没来得及深究,手中的提包就被人抢去。 姜晚暖慌张地眼神躲闪。 “你这录像肯定是骗人的!你要走就赶紧走!别演了!” 我抓住她的手臂,想要抢回包,却听见她大喊。 “阿怀,你快来帮我!她抓得我好痛!” 沈清怀刚从出神里抽离,他下意识推开我,却忘记我背后是楼梯。 我惊恐地要抓住扶手,却被姜晚暖挡住。 她笑着用脚踹我的手,害我没有阻碍地直直滚落。 等沈清怀回过神,朝我伸手时,我已经从五楼滚到一楼。 地面染红一片,小腹阵阵剧痛,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我用尽全力,颤抖说道。 “救...救我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面对一盏刺眼的手术灯。 耳边是呼吸机和医生焦急的声音。 “患者心跳过低,用除颤仪!” “滴——” 心跳停止的那刻,沈清怀焦急的声音从手术门外传了进来。 “我想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