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深市准备了四年。 可今天,我却在茶水间听见他兄弟的调侃。 “行啊你,真就为了那个实习生,拒了深市签蓉城?” “许愿怎么办?你们不是海誓山盟,非深市不去的吗?” 周屿轻笑一声:“没事,她那个人没主见。” “等我定了,她自己就会跟过来了的,反正她一个人在深市也混不下去。” 我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良久,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那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追问他的求职进度,也没有再和他商量未来的规划。 我没有想象中难过,平静地投递着深市的简历。 我知道,有些人终究不能同行。 ...... 门内,张宣有些不解地追问: “没主见?不能吧。我看着许愿挺有想法的啊,你们之前那些项目,不都是她熬夜做的方案吗?” 周屿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那方案的框架和思路都是我定的,她就是个执行的命,让她做做PPT还行,真到做决策的时候,她哪次不是听我的?” 他顿了顿,说出的话更加冰冷:“再说了,她离了我能干嘛?去深市那种地方,不出三个月就得哭着跑回来找我。我还不如直接带她去蓉城,省得她折腾。” 张宣似乎被说服了,啧啧感叹:“可以啊屿哥,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尽享齐人之福啊。” 我端着水杯的手,骤然停在半空。 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了心里一寸寸蔓延开的冰冷。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离开他便无法存活的附属品。 良久,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工位,电脑屏幕上还亮着我修改了无数遍投往深市的简历。 每一个字,都像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天真。 我和周屿,从大一就在一起了。 彼时,我们站在学校最高的图书馆楼顶,指着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轮廓。 周屿拉着我的手说:“许愿,我们一起去深市吧。那里是最接近梦想的地方,我们去那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我用力点头,眼里的星光比远处的灯火还要亮。 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我放弃了保研名额,拒绝了父母安排在老家的安稳工作。 我们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刷实习,一起为了一个项目熬过无数通宵。 我以为我们是伉俪情深,是灵魂伴侣,是在奔赴同一个未来。 我从未怀疑过,他话语里的我们,是否包含着两个平等的个体。 直到刚才。 下午五点,周屿发来微信。 【宝贝,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给你订。】 我沉默良久,没有回复。 手机突然弹出一则推送:【毕业季就是分手季】 我盯着那行字,先是一怔,随即低低地笑出了声。 笑这句曾被我嗤之以鼻的陈词滥调,竟如此精准地概括了我的结局。 原来我和周屿,也终究没能免俗。 指尖轻轻一划,屏幕归于沉寂。 我没有丝毫留恋,继续在求职网站上筛选着深市的机会。 我一路走到现在,拼尽全力是为了抵达我自己的山巅,而不是为了在谁的身后陪跑。 如果他选择中途下车去换乘另一趟列车,那我能做的,唯有祝他旅途愉快。 然后,我自己的征途,将继续呼啸向前。 他有他的选择,我有我的心向往之。 我们的路,就走到这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