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选择了情投意合的傅西洲结婚,继承家业。 可他却在我秘密转移地下潜伏伤员时出卖了我。 为了撬开我的嘴,敌人用尖刀剖开了我怀孕八个月的肚子,挑出了孩子当场摔死。 而卷走我全部家产投敌叛国的傅西洲,搂着林雨柔,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我含恨闭眼。 再睁眼,我又回到了大伯母问我到底选谁的时候。 脑中浮现出三个童养夫眉目如画的脸,我坚定摇头:“都不选,我要嫁给霍知行。” 1 “霍知行?” 大伯母惊讶地望着我,“是那个纨绔少爷?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确实,他是上海最有名的纨绔子弟。 也是我的死对头。 可我死后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潜伏者。 “静秋,你当真要选霍知行?” 大伯母皱眉看着我,“虽然我们和霍家是世交,可知行那不着调的摸样,如何能托付终身?傅西洲、顾长亭、沈清远,哪个不比他强?” “大伯母,我想清楚了,嫁人讲究门当户对,我就想嫁给霍知行。” 大伯母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罢了,知行虽然有些不着调,但胜在知根知底,我这就去找你霍伯伯商议。” 从大伯母家回来,我直接回了房。 刚刚重生,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梳理清楚。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傅西洲、顾长亭和沈清远三个人就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他们向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大小姐,你选了谁?”顾长亭直接问我。 “还用问吗?肯定选了西洲啊!她从小到大都跟在西洲屁股后面,连留洋都要带着他,像生怕西洲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一样。”沈清远鄙夷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傅西洲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看见管家的女儿林雨柔端着茶走了进来,她像是刚哭过,眼角的红还没有褪去,小白兔一样惹人怜爱。 “小姐,请喝茶。” 我伸手正要去接,林雨柔却忽然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碎瓷四溅,溅湿了我的裙摆。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气!” 林雨柔吓得跪地求饶,不住磕头。 傅西洲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护住林雨柔:“许静秋,就算清远和长亭说的话你不爱听,又何必发脾气伤及无辜?我知道你一直钟情于我,那我娶你就是了。” 顾长亭和沈清远也皱起眉,“对啊,大小姐,西洲都答应娶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话间,他们都不约而同上前护住了林雨柔。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伤害无辜了?” 我气得发抖。 “也许小姐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有端稳茶杯,怪我,怪我......”林雨柔小声抽泣着。 前世,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很多次。 每一次林雨柔都做足了柔弱可欺的摸样,三言两语我就成了欺凌弱小的恶毒大小姐。 明明从前留洋时,傅西洲待我是极好的。 可自从回来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似乎笃定了我会选他结婚,所以对我越来越敷衍怠慢,连带着沈清远和顾长亭都有样学样。 可怜前世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然一点异样也没发觉。 “许静秋,最好安分一点,只要你不要再这么不可理喻,我会娶你的。” 傅西洲冷冷地吐出一句,似乎在警告我。 他紧紧搂着林雨柔的身影和前世重合,我的心底泛起一阵凉意。 尖刀划破肚皮的恐惧侵袭而来,我的脸色瞬间苍白。 一句“我根本没打算嫁给你!”就要脱口而出。 但转念一想,凭什么让这对狗男女好过? 上辈子,他们已经得意太久了。 而且在此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十日后,我会在生日宴会上公布结婚人选,不管我选了谁,你们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我捏紧拳头,扫了一眼眼前站着的三个人。 “别忘了你们是我许家养大的童养夫,想护着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2 十日后是我的生日。 前世,我没有邀请霍知行,但他却来了。 后来才知道,他是借我的生日宴会秘密掩护一批暴露了身份的潜伏者转移。 在转移的过程中,他们中了埋伏,霍知行孤立无援,冒死突围。 后来被枪击中,断了一条腿,落下了终生残疾。 这一世,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连几日,我闷在房间里,秘密思虑着计划。 傅西洲、顾长亭和沈清远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还在每天长吁短叹,围着林雨柔嘘寒问暖。 尤其是傅西洲。 他自尊心极强,最恨别人提他是许家童养夫这件事,那日我当着林雨柔的面下了他的面子,他就决心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有风言风语传进了我的耳朵。 说傅西洲公然带着管家的女儿去戏院听戏。 去郊外放风筝。 在月下散步。 甚至背着林雨柔去山顶看日出。 我知道傅西洲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为了打我的脸,让我难堪,给林雨柔出气。 毕竟世人都知道,我许大小姐从小到大都追着他,非他不嫁。 我没工夫理会这些,却在某天路过傅西洲房间时,意外撞见了衣衫不整相拥而吻的两人。 “西洲哥哥,你对柔儿这么好,大小姐会不会生气啊?” 林雨柔依偎在傅西洲怀里,胸口敞开着,露出白嫩嫩的一大片。 傅西洲眼睛里染着情欲,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她凭什么生气?她这么想嫁给我,那我娶她就是了,也算是报答了许家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至于其他的,她许静秋想都别想!” “柔儿乖,你再等等,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前世,我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既然如此,傅西洲又为什么要娶我,白白蹉跎了我的一生。 愤怒与恶心同时涌上心头,我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想起前世,我满心欢喜跑去告诉傅西洲我选了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明也是开心的。 所以我才会认为,他也是喜欢我的。 “柔儿你知道吗?十五岁那年我发高烧,是你不眠不休照顾了我几天几夜,救了我的命。当我睁开眼睛看见你守在我床头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发誓非你不娶了。” 听到傅西洲的话,我整个人如遭雷击,生生顿住了想走的脚步。 十五岁那年,傅西洲高烧不退,明明是我守在他的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 是我用湿毛巾一遍遍为他擦身降温,是我亲自去厨房熬药喂他,是我握着他的手,陪他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直到他退烧后,我才嘱咐林雨柔看着他,自己精疲力尽地回房休息。 可笑的是,他竟然是因为这件事,爱上了林雨柔。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破门而入,说出真相,质问林雨柔为什么要冒认。 但下一秒,我冷静了下来。 前世我对傅西洲痴心错付,已经得到了无比惨痛的教训,这一世无论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几天后,霍知行和那些潜伏者生死攸关,才是我真正该操心的事。 回房后,我摊开纸笔,写下这些天以来的周密计划。 儿女情长如过眼云烟。 如今国难当头,我要做的是在这乱世中,保住更多人的希望。 3 生日宴的前一天,在湖边看见了林雨柔。 短短几天不见,她装扮一新,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完全是一个千金小姐的配置了。 看来傅西洲给她买了不少好东西。 一晃眼,她脖子上戴的东西让我面色一沉。 “你脖子上的怀表哪来的?”我的目光锁定她。 母亲去世时,曾经留给我一块价值连城的怀表,嘱咐我日后若嫁得如意郎君,就当做定情信物。 前世留洋时,我把它转赠给了傅西洲,说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当时明明接受了。 原来转头,他就把怀表送给了林雨柔。 “这......这是我自己买的,大小姐为什么这么问?”林雨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买的?”我冷笑一声,“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上面刻着她的名字,你敢说这是你买的?” 林雨柔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一步,“对不起大小姐,我不知道什么遗物,这是西洲哥哥送给我的,大不了......我还给你就是了。” 她扯下怀表狠狠扔向湖中,我心头一紧,那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念想! 顾不得其他,我猛地纵身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可紧跟着,林雨柔一声尖叫,也跟着跳了下来,并且开始大声喊救命。 寒意刺骨,水面瞬间吞没我,我顾不上去管林雨柔,只挣扎着想去捞怀表。 但我不会游泳。 恍惚间,我看见傅西洲出现在岸边。 他的目光扫过湖面,先是落在我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我心头一紧,以为他会跳下来救我。 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游泳。 可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湖中,朝林雨柔游去。 我的身体越来越沉,就在几乎要窒息时,一道身影破开水面,强有力的手臂揽住我的腰,将我迅速带上岸。 我剧烈咳嗽,抬头看清来人。 竟然是霍知行。 “你没事吧?” 他声音低沉,眼中是少有的急切,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林雨柔就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哽咽开口:“大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怀表是夫人的遗物,我只是想还给你......可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水?” “我、我真的好怕......” 她说着,委屈地靠在傅西洲怀里,眼泪一滴滴落下。 傅西洲冷冷看着我,眼中满是怒意:“这怀表是我送给雨柔的,你有什么脾气冲我发,别为难雨柔!” 我几乎要气笑了,“傅西洲,你不知道这个怀表的来历吗?你怎么可以转赠他人?” “我知道,是你母亲的遗物,那又怎么样?我都答应娶你了,你非要闹这一出吗?怀表是你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 4 我望着傅西洲冷漠的眼神,只觉得前世今生的种种都是那般可笑。 霍知行捏紧了拳头,“傅西洲,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你明知静秋将母亲遗物赠你,是视你为终身依托,你却将她的心意践踏,转送她人!同为男子,我以你为耻。” 傅西洲脸色一僵。 霍知行的目光扫过林雨柔,冷笑道:“还有你,林小姐。你的戏真的好多啊,演得不累吗?你到底是自己跳进湖里的,还是静秋推你的,你心里清楚,别以为装可怜就能掩盖一切。” 我惊讶地望向霍知行。 前世他总与我正锋相对,可从来没有当众维护过我。 见霍知行护着我,傅西洲有些不悦,冷冷扫了我一眼:“许静秋,不就是一块怀表,我们许家家大业大,你至于闹成这样?还让外人来插手,亏你还是留洋回来的千金大小姐,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识大体!” 说完,他抱起林雨柔,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底一片冰凉。 忽然,耳边传来扑通一声,我扭头一看,霍知行竟然跳入了湖中。 “你干什么!” 我惊呼,看着他潜入水底。 一次、两次......岸边的风刮得我瑟瑟发抖,终于霍知行浮出水面,手中紧紧我抓着一块怀表。 “还好,找到了。” 我接过怀表,眼眶一热:“谢谢你,霍知行。” “别选傅西洲,他不值得你托付。” 对上霍知行认真的神色,我笑了笑,没将心底话说破。 生日宴那天,宾客云集。 作为许氏商会继承人宣布结婚人选的日子,城里大大小小的达官显贵该来的都来了。 除了傅西洲。 大概是为了让我难堪,他故意迟到。 毕竟所有人都认为我一定会选他,傅西洲自己心里也是如此笃定的,所以只要他不来,今天我就是全场最大的笑话。 宴会过半,傅西洲还迟迟没有露面。 我抬手看了看腕表的时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端着酒杯,懒散靠在柱子边的霍知行。 他的脸上如往常般挂着熟悉的轻浮笑容,端着酒杯,正和几个公子哥儿打着趣。可眼底却是一片肃然,余光时不时警惕地留意着宴会场上的动静。 我知道他在准备行动。 来不及管傅西洲了,我准备直接宣布结婚人选,把宴会推上**,给霍知行制造机会。 正准备上台,沈清远却拦住了我。 “大小姐这是干什么?西洲都还没来,你就这么急着宣布要嫁给他?这不是丢咱们许家的脸面吗?” “就是。”顾长亭也讥讽道:“今天的宴会,西洲才是主角,大小姐别是气昏了头了。” “让开。” 我冷冷瞥了他们一眼。 就在这时,傅西洲姗姗来迟。 他牵着林雨柔的手,怒气冲冲进了宴会厅,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许静秋!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我都答应会娶你了,你竟然还找人绑架雨柔,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差点就被人侮辱了!”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眼角余光看见满脸怒意的霍知行正越过围观的宾客朝我奔来。 我急得朝他打了一个只有潜伏者才知道的紧急联络手势。 快去,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看见顿住的霍知行,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5 傅西洲护着瑟瑟发抖的林雨柔,眼神恨恨看向我:“许静秋,你就是嫉妒雨柔,才屡次三番的想害她!” 顾长亭和沈清远也怒视着我:“对,你就嫉妒雨柔!” “我嫉妒她?” 我抬头直视傅西洲的目光,“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我为什么要嫉妒她?而且你说我绑架,证据呢?难道仅凭林雨柔的一面之词,你就可以给我定罪吗?傅西洲,你以为你是谁?” 傅西洲冷着脸看向我:“你别狡辩了!今天如果你不跪下向雨柔道歉,我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他话音刚落,宾客们窃窃私语之声四起。 林雨柔挑衅地看向我,眼中的恶毒再也不加掩饰了。 我笑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那是霍家和许家联姻的婚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和霍知行的名字。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本来也没想嫁给你。” “我要嫁的人,是霍知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