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01 谢臻获得诺贝尔医学奖那天,当着全世界给段晓静求婚。 全世界的人都在羡慕他们的爱情。 无人知晓,我才是谢臻的合法妻子。 什么神仙爱情? 那就是两个不要脸的出轨男女的遮羞布。 我想戳穿他们的谎言。 却被我一手养大的儿子关进地下室。 他把我当狗一样用铁链拴起来,只给我吃残羹剩饭,极尽可能的羞辱我。 只因他觉得我的存在让他最爱的晓静阿姨受委屈了。 我死在谢臻和段晓静结婚的前一天。 谢臻说,他不能让段晓静没名没分的跟着她。 我不死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跟段晓静领证结婚。 我被铁链活活勒死。 死在那个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手里。 再睁眼,我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次,我要选择继续我的梦想。 不为任何人妥协。 所以,当老师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去德国深造学习时。 我答应了。 上辈子的我拒绝了老师。 只为了早点回家给谢辰和谢臻煲汤,让他们下班放学能有香喷喷的汤喝。 这辈子,我想换一种人生。 “老师,我答应你。” 在老师失望的眼神中,我说出了跟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答案。 老师眼底一阵狂喜,激动问我,“月韵,你是说真的吗?你愿意重新拿起手术刀,回到手术室?” “是的老师,我愿意!”我眼神坚定,眸光有神。 上辈子我为了家庭,放弃了我的梦想。 那双曾经梦想拿起手术刀济世救人的手,改拿菜刀,每天奔走在菜市场和厨房之间。 成了儿子口中那个只会洗衣服做饭,一无是处的废物。 “好!”老师一拍大腿,怕我反悔似的,马上拿出一张申请表让我填写。 并提醒我,“这张申请表一旦交上去,可就不能改了。你要想清楚,这次去德国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回来。你家里那边要处理好。” “我会处理好的,老师请放心。”想到谢臻和谢辰,我心中一阵酸涩。 谢臻怕是没时间管我的事。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谢臻接到调令,把他调到千里之外的海城,当那边新医院的副院长。 他说海城条件艰苦,让我留在海城替他照顾父母。 却带着段晓静一起过去。 还把谢辰也带过去。 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留在这边当牛做马,替他侍奉父母终老。 他得到最高荣誉时,感谢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他向全世界宣布段晓静是他此生挚爱,给他盛大的婚礼,和最拿得出手的爱情。 可我呢? 我又做错了什么? 回首一生,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愚蠢可笑至极。 重活一世,我要换个活法。 谢臻,我不要了。 儿子,我也不要了。 我只想做自己,做一只凭借自己的羽翼振翅翱翔的苍鹰。 02 回到家时,他们正在吃饭。 段晓静穿着我的围裙,仿佛这个家的女主人般。 她温柔的给谢辰盛了一碗汤。 又笑盈盈的给谢臻夹菜。 谢臻朝她温柔一笑,吃下她夹的菜。 父子俩看她的眼神都是温柔。 这一幕,看得我心刺痛。 谢臻有洁癖,从不吃别人碰过的食物。 我给他夹菜都要用公筷。 否则他宁愿整碗饭菜都倒掉,也不会碰一口。 可现在,他却笑盈盈的吃下段晓静夹给他的菜。 “晓静阿姨做的饭真好吃,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谢辰稚气的声音响起。 我攥紧了指尖,心底酸涩难受。 段晓静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的说,“我也很喜欢小辰,可小辰有自己的妈妈。” “不嘛,我不喜欢我妈妈,她只会洗衣服做饭一点用都没有。不像晓静阿姨,长得漂亮对我又好,我好想让晓静阿姨当我的妈妈呀。” “好不好嘛,爸爸?” 谢辰稚气的声音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我心上。 小辰出生后,谢臻就很忙。 关于小辰的事,事无巨细都是我一手操办。 小辰出生后就是高需求宝宝,我整夜整夜不睡觉的哄着他,月子里一天好觉都没睡过,把自己熬出一身毛病。 小辰小时候隔三差五生病,都是我一个人陪着他,守着他。 这五年,我几乎把所有精力都倾注在他身上。 到头来却成了他口中一无是处的废物。 让我更难过的还有谢臻的态度。 他竟然没否认谢辰的话,只是说了句,“别胡说,快吃饭。” 我的心一阵刺痛。 以我对谢臻的了解,不反对就是默认。 原来,他们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觉得我妨碍到他们一家三口了吗?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谢辰看到了我,喊了一声。 段晓静和谢臻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谢臻罕见的跟我解释,“你今天没去接小辰,我有手术走不开,就让晓静帮忙接的小辰,我请她来家里吃饭。” “月韵姐,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现在就走。”段晓静手忙脚乱的开始脱围裙,眼睛都红了。 谢辰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坏妈妈,不准欺负晓静阿姨。晓静阿姨接我放学,还帮我做饭,比妈妈你好一百倍,你要是敢欺负晓静阿姨我就......我就打你。” 他拿起筷子扔到我的脸上。 我闭上眼睛,任由筷子落到我的脸上。 脸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心痛。 “月韵,别耍小孩子脾气。晓静是个很单纯的好姑娘,你别欺负她,快道歉!”谢臻也指责我,还让我道歉。 明明从头到尾,我一个字都没说。 却成了他们讨伐的对象。 我心痛到窒息,露出个自嘲的笑,“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什么了?” 段晓静只是露出一点受委屈的表情,他们就这么心疼。 他们可曾想过我也是人? 我也会伤心你? 也会难过?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身体不好,这些东西要少吃。” 谢辰的食物一直是我精心准备,这么多肉他的肠胃根本负担不了。 可谢辰却觉得我是在故意找茬欺负段晓静。 非但没听我的少吃,还故意当着我的面大口吃肉,“我就要吃肉,晓静阿姨做的肉最香最好吃了,比你做的好吃一万倍。” 吃得太急,他“哇”的一口吐出来。 一头扑进谢臻怀里,哭闹着让谢臻把我撵出去。 “呜呜呜,爸爸我不喜欢妈妈,她欺负人,呜呜呜......爸爸你快把她撵出去,我不要她了......” 谢臻抱着儿子,皱眉不满的看向我。 “月韵,小辰身体不好,你别惹他生气。你先出去转转,晚点小辰不闹了你在回来。” 他竟然真的开口把我撵出去。 天马上就要黑了,我去哪里转? 我的心在滴血,却又丝毫不觉得意外。 在谢臻父子眼里,我跟他们从来都是不对等的存在。 与其说是妻子,妈妈,不如说是个任劳任怨的免费保姆更恰当。 我深呼吸压下心底的酸涩,对他们说,“这也是我家,如果你们觉得我的存在让你们不舒服的话,你们可以出去。” 说完,我回屋将房门关上。 外面传来谢辰大声哭喊的声音,然后是谢臻用力拍门没得到回应,带着段晓静和谢辰摔门离开的声音。 我站在窗前,看着谢臻和段晓静着急忙慌的带着谢辰去医院的背影。 换做以前,谢辰生病,最着急的人肯定是我。 但现在,我却不想管了。 十天后,我就会坐上去德国的飞机。 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们有交集。 03 第二天早上,谢臻才回来。 他胡子没刮衣服没换,眉眼间布满倦容。 看到正在洗漱的我,他眉头一皱,“小辰生病主院,晓静在医院跑前跑后的帮忙照顾,你这个亲妈倒是睡得很香。” 这番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我走到他面前问他,“那你知道小辰为什么会生病吗?” “小孩子抵抗力差生病很正常,你不会又想说,是晓静给我们做的饭菜里有小辰不能吃的食物吧?”谢臻说这话时,眼底满是讥讽。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但对上他那双讥讽的眼神后,到嘴边的话又全被我咽了回去。 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呢? 他又不会信。 “小辰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不想跟他吵架的我,问了谢辰的病房号后,换了衣服就出门。 我在路上的早餐店买了小米粥和素包子。 谢辰肠胃不好,大油大肉的东西不能多吃。 以前在家,我都是尽量给他做营养又养胃的食物给他吃。 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对他的身体却很好。 几年下来,他的肠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但这小半年,段晓静不是带他去吃牛排,就是去吃油炸的小吃。 我花了几年才养好的肠胃,被祸害的差不多了。 昨晚回去看到谢辰为了跟我赌气,故意大口吃肉,我就猜到他会住院。 我到医院的时候,段晓静正在喂谢辰吃肉汤。 我皱眉上前抢走她手里的肉汤,“他还在生病,肠胃负担不了这么油腻的东西,给他吃小米粥比较好。” “对不起,月韵姐,我马上从你眼前消失,你千万别生气。”段晓静就跟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立马红了眼眶跟我道歉。 谢辰瞪着我,满脸厌恶,“你来干什么?我不要你,有晓静阿姨陪我,我才不要你这个坏妈妈。” “你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你妈妈。”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怎料,谢辰突然就跟疯了似的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挥动着小拳头要打我。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 “谢辰,你干什么?”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摁在床上打了他几下屁股。 即便上辈子他那样对我,可我在面对只有五岁的谢辰时,仍下不去狠手。 可即便如此,谢辰依旧恨毒了我。 等我一松开他,他就跑到窗边,踩着椅子爬上窗台,指着我的鼻子大声骂我,“你这个恶毒的坏女人,我不要你当我妈妈,你走,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好,我走,你别......” “小辰,不要!” 我的话还没说完,段晓静就朝窗边飞扑过去。 她跑得太急,被凳子绊了一下,非但没抓住谢辰。 反而推了他一把。 谢辰从窗台掉下去。 还好,二楼窗户上安装了个遮雨棚,接住了谢辰小小的身体。 谢臻赶到时,医生已经给谢辰检查完。 他身上有几处擦伤,并不严重。 谢辰看到谢臻,哇的一下扑进谢臻怀里哭起来。 “你怎么会从窗户掉下去?”谢臻问谢辰。 我刚要说出实情的经过。 谢辰就指着我的鼻子,哭哭啼啼的说,“是她,是坏妈妈把我扔下去的。她说我不听她的话,就要摔死我,再生一个听话的小孩。” “她还想摔死我以后,冤枉是晓静阿姨做的。呜呜呜,她就是个恶毒的坏妈妈。”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又使劲在里面旋转了好几圈。 把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给搅得血肉模糊。 “我说我没有你信......” “啪——” 我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谢臻一巴掌。 向来斯文儒雅的他,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冷冽,凶残,仿佛在看世上最肮脏,最恶毒的东西般。 “杜月韵,这可是四楼,摔下去会死的!小辰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我对你太失望了。” 04 “我恶毒?”我捂着火辣辣疼的脸,心中只觉得讽刺。 我再恶毒也比不上他们父子。 上辈子他们可是把我用铁链锁在地下室,把我当狗一样对待,最后更是活活勒死我。 想到上辈子的重重,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还有八天,我就可以离开了。 没必要,也不想跟谢臻起无谓的争执。 我直接离开医院,没再看谢臻父子一眼。 接下来几天,谢臻和谢辰都没回来。 我也没再去医院。 我很忙。 忙着收拾东西,忙着拜访老师,忙着毁掉这个家里关于我的一切。 既然要走,就要消失得干干净净。 包括,属于我的一切。 倒数第三天,我烧掉了我跟谢臻结婚时拍的合照。 烧掉了谢辰出生那年,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倒数第二天,我把除了带出国的衣服外,我其余的衣服全部送人。 还把我们结婚时的被子,也送人了。 离开前夕,我亲手砸烂了家里的双人床,那是我结婚时的嫁妆。 我不想让谢臻和段晓静以后谁在我的嫁妆床上。 ...... 转眼,到了我离开这天。 我回看这个家,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我存在过的痕迹。 离开之前,我还要见谢臻一面。 当面把签好字的离婚申请书给他。 我到医院,见到谢臻。 我的手刚伸进口袋,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 段晓静就红着眼眶来找他,“谢医生,十五号床的患者不肯吃药,还要打我,我有点害怕你能过去看一下吗?” “你别怕,我过去看看。”谢臻很自然的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擦眼泪。 然后对我说,“你等等,我先过去一趟。” “谢臻,两分钟,我说完就走。”我拦住谢臻,想让他听我把话说完。 可谢臻却皱眉把我推开,“月韵,你别闹了。没看到晓静都吓哭了吗?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他大步离开。 段晓静冲我露出得意的笑容,“月韵姐,你好像又输了呢!” 说完,她又恢复之前的小白兔模样小跑着去追谢臻。 看着他们的背影从我眼前消失,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我把签好字的离婚申请书放在谢臻的办公桌上,用一本书压着。 “谢臻,再见!” “谢辰,再见!” “此生,再也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