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拉着村长女儿的手走来,露出厌恶的表情。 “原来你才是苏晴,搞了半天老子睡了个傻子?” 林声声娇媚地挽着他的手臂,“付哥哥不是你的错!那晚,是我不同意,你才~” 我将两人暴揍一顿,拉着妹妹要去省城打胎。 村里人却齐齐拦住了我和妹妹,村长指着我的鼻子唾骂。 “守村人怀的是神胎!你敢带她堕胎,就会降下神罚!” 付昭予带人将我捆在地窖,让我眼睁睁看着妹妹生下独眼长尾的畸形怪胎后气绝。 全村人一起把我封进猪笼中活活淹死。 再睁眼时,我将一碗红花给妹妹灌下。 抬手狠狠摔死了这个怪胎! 若有神罚,我替她担了! ....... 睁眼的第一刻,我安顿好妹妹,拿着背篓上山去采红花。 大清早人烟稀少,我却遇到了村长的女儿林声声。 “苏晴姐,好巧啊!” 她笑容温柔,在我眼中却宛如伥鬼。 “不巧,我要去找菌子窝,你别跟我抢。” 我随口挑了个理由,却没想到林声声打定主意一般,非要跟在我身后。 “我太笨了,找不到菌子,苏晴姐你分我一点嘛!” 我背着背篓转身,手中握着一把割草的镰刀,对准了林声声。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只能和村长阿叔道歉了。” 林声声瘪了瘪嘴,“好吧好吧,我走就是了。” 她一边走一边抹着眼睛,我却懒得管。 采菌子只是我的谎言,我的目标是在北坡向阳处的几丛红花。 我摘了红花后随意采了几朵菌子,走下山时就见到未婚夫付昭予。 他抱着林声声的小腿安慰道:“声声别哭了,我帮你处理一下蛇毒。” 他一个外乡人手忙脚乱,见我来后毫不客气地指使我。 “你!过来!给声声处理一下蛇毒。” 我视若无睹,林声声却突然伸出一条腿绊住我。 “如果不是你抛下我自己走了,我怎么会被蛇咬伤?给我包扎一下而已,苏晴姐你不能这么狠心吧?” 她吸着鼻子,满脸委屈。 付昭予脸色一沉,抓住我的手腕带向林声声。 “你今天必须给声声处理蛇毒!” 林声声带着哭腔,“昭予哥哥,如果蛇毒蔓延,我会不会死啊?” 他握着林声声的手深情道:“声声别怕!我可以带你去京城最好的医院!一定会保下你的命!” 他转而不耐烦地看向我,“现在立刻给声声处理蛇毒!” 我看了一下林声声的脚踝,不禁冷笑。 “你笑什么?” 我看向付昭予,“你赶紧送去京城吧,再晚一点,林声声的伤口就愈合了。” 付昭予追问,我不耐烦地给了他一个解释。 “毒蛇的咬伤是两个血孔,无毒蛇是一圈齿痕。林声声的伤口就是无毒蛇咬的,在我们村随便弄点药草搓一搓就没事了。” 付昭予松了口气,可林声声的哭声更大了。 她突然开始跪地求饶。 “苏晴姐我错了!你不要放蛇咬我!” 下一秒,村长带着村民急匆匆地赶来,隔着老远大声斥骂我。 “苏家丫头,你好狠的心!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丢进蛇窝里!” 看着付昭予怀中的林声声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便知道。 她也重生了。 相熟的村民们强行夺走了我的柴刀,用绳索将我的上半身捆紧丢在一旁。 林声声踢翻我的背篓,扬声道:“阿公阿叔,她一定是想去北坡那边采红花,用来给守村人堕胎!” 话音刚落,全村人看我的眼神如视恶鬼。 平时对我们姐妹俩照顾有加的古大婶狠狠啐了我一口。 “想不到啊!老娘平日这么疼你,你竟然要做出毁掉全村的事!真是造孽啊!” 经常给我家修屋顶的宋大叔唉声叹气。 “你这不是在帮你妹妹,而是在害全村人啊!” 这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话语,让我不禁觉得可笑。 今年山洪频发,我们阿贺村最容易受到波及。 我为了保下全村人不用遭受村毁人亡的灾难,在外抗洪了整整六个月! 带着抗洪英雄的头衔回村,却遭受了这样的折辱。 我大声反驳他们的话。 “你们这是封建迷信!村长你可是进市里学习过马克思主义的,怎么能带领村民宣传这样的糟粕思想呢?” “啪!” 下一秒,不知谁的手狠狠扇在了我的脸上。 “你懂个屁!俺们,只要钱!” 这一句仿佛点燃了全村人的怒火,斥骂和拳脚通通向我袭来。 我双手被捆紧,只得蜷缩起来保护着自己的头部。 这些平日里老实朴素的村民,在此刻却化身成了野兽。 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重生一世,不要再对任何人有同情心。 付昭予看不下去,他上前推搡着村民。 “苏晴说的也有道理,你们再这样打下去会死人的!” 忽然,林声声抱着自己的腿哭了起来。 “阿爸我好痛!付哥哥你快给我叫医生吧!” 付昭予当时就慌了,顾不上扶起地上的我,转而打横抱起林声声。 “村长!快带声声去找医生!” 一众人慌慌张张地离开,两个村民扛起浑身青紫流血的我走进了地窖。 我整个人跌落在草堆中,痛得无力爬起。 两人走后,其中一人折了回来,是村里的猎户。 他将我的绳索解开,递给我一瓶草药。 “小晴,你何必和村民们计较?” 我接过草药闻了闻,是无毒的。 随即撒在了伤口上。 白猎户搓了搓手,色眯眯道:“小晴,只要你肯应了我的亲,明天我就求村长给你放出来!” 我不言语,突然暴起冲向他脆弱的喉管! 白猎户手忙脚乱地爬上了地窖,骂骂咧咧地合上了盖子。 他的叫骂声远去,我却趁他不注意,偷了他挂在腰间的短刺。 我哼着歌用短刺在墙角挖了一个小洞,将头发中的薄刃抽了出来,连同红花一起,将这三样物品埋好。 接着就在原地闭目养神。 在我上一世的记忆里,三天后妹妹的胎满六个月,就会举行神祭仪式。 我只要在仪式前逃出去,就足够了。 而我也很清楚一点,林声声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查清我身上究竟有没有红花。 果不其然,林声声带着人过来,打开了地窖。 “声声,你确定她去采红花了?” 付昭予不肯相信,林声声却对天发誓。 “我林声声以命向天发誓,苏晴的身上绝对有红花!” 我不禁冷笑,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村长吧嗒着旱烟,“那就把人带出来搜身吧。” 几个村民将我提了出来,由女性来翻遍我身上的每一寸,可就是找不到一点红花的痕迹。 林声声不敢置信,“她一定摘了红花!我亲眼看见她走上了北坡!” 我盯着林声声,原来她一直在背后跟踪着我。 眼看着我身上搜不出来东西,林声声干脆上手扒我的衣服。 “你身上肯定有红花!” 付昭予连忙拦住林声声,“声声!你给她留一点尊严吧!” 他痛心地看向我,“苏晴,你好歹也是我的未婚妻,我不会让你在别的男人面前赤裸。” “这样吧,只要你跪下来,和声声道个歉,我们就原谅你。” 他抓紧了林声声的手,责备得了看向我。 “哈!” 我面无表情,“我身上没有红花,你该天打雷劈了。” 我这一句嘲讽引发了众怒。 村长指挥着村民,“不听管教的东西,给我扔进蛇窟里去!” 阿贺山北麓是向阳坡,南麓坡底背阴处就是蛇窟。 我被他们一路抽打着前进,全村人站在蛇窟附近,一齐拎着镰刀看着我。 付昭予还想争取,“苏晴,你只要认个错,我就让村长原谅你。” “你说对吧,声声?” 林声声憋着气,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我根本没和他们废话,指着全村人大笑。 “哈哈哈!如果我苏晴从蛇窟中爬出来,你们整个阿贺村都要给我偿命!”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我,纷纷后退一步。 我的声音凄惨如厉鬼,不等他们回答。 转头跃进了蛇窟。 付昭予看着我疯狂的样子,十分后怕。 “声声,她不会真从蛇窟里爬出来吧?” 林声声笃定地摇摇头。 “不会的,我们村里凡是掉进过这个蛇窟的人,都没有活下来。” 村长抽着旱烟叹息,“这孩子,太倔。” 古大婶感慨,“跟她妈一个脾气。” 众人都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因为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从着万蛇窟中活着爬出来。 林声声转而催促着村长。 “阿爸,三天后就是神祭,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全村人纷纷离开。 蛇窟中处处是腥味,夹杂着浓烈的腐烂气味。 我缩在蛇窟中一处泥泞的深洞中,四周都是蛇类的尸体。 而离我不远处就是蛇类鳞片摩擦的嘶嘶声。 这一处,还是我在抗洪时,不小心掉了进来才发现的。 我数着时间,等待着日落,才去采摘了不少七叶一枝花。 这种中草药可以驱蛇治疗蛇毒,我只要在这里待到天亮就好。 星月交替。 我回想起了一点不对。 既然林声声也是重生,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找借口害死我?害死妹妹? 反而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来“惩罚”我? 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价值? 我和妹妹从小生活在母亲身边,她在我六岁时去世后,我们姐妹俩靠着我上山采菌子一路活到了现在。 而付昭予这个未婚夫,也是突然冒出来的。 种种疑惑弥漫在我心头,等我回过神来时,天色已亮。 我扒着土块,一步一步从蛇窟中爬了出来。 不管是谁,只要敢害我和妹妹,我都会一一还回去! 我在山中采了野果饱腹,一路来到了地窖。 我把梯子拆短,主动爬进了地窖中,盖上了盖子。 角落处,我将短刺、薄刃和红花挖出来,带在身上。 天色擦黑,我悄悄爬了出来。 我沿着小路偷偷翻了家,敲开了妹妹的窗户。 她一见我分外高兴。 “姐——” 我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她却摸着我的伤口,流下了眼泪。 “姐,你,受伤了,痛痛!” 我哭着抱着妹妹,抓紧她的肩膀看着她。 “婉婉,你相信姐吗?” 妹妹笑了,猛猛地点头。 “如果我要你打掉孩子,你还会相信我吗?” 妹妹点头,憨笑道:“听,姐的。” 我流着泪,为妹妹熬了一碗粥,和一碗浓浓的红花。 她捧着粥碗意犹未尽,“姐,再来一碗!” 我却将一碗红花喂到了她的嘴边,泪流满面声音颤抖。 “乖,喝了吧。” 我看着妹妹喝下红花后不久,她捂着肚子小声啜泣。 “姐,疼。” 我为她揉着肚子,唱着妈妈教我的摇篮曲。 妹妹在凌晨时分生下了一个肉团,我直接把它包进了塑料袋里。 她好奇地想要看看,我却蒙住了她的眼睛。 “乖乖,姐姐背着你出去玩。” 我联系了附近军区中的朋友,“我用功勋,换你帮一个忙。” “把我妹妹送去医院。” 我和他们约在了南山的蛇窟见面,军车将妹妹带走后,我打开了塑料袋。 里面的怪胎比上一世小很多,独眼长尾的怪物扭动着,它甚至没有嘴巴。 我将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把将这东西扔进了蛇窟! “看清楚了是我杀死了神胎!若有神罚,我一人承担!别害我妹妹!” 我收敛了呼吸,坦然自若地回到了家。 我将家中的血腥味清洗地干干净净,裹着肚子戴上了红盖头。 静静地等着神祭仪式的到来。 翌日一大早,花轿就带着震天撼地的唢呐声闯进了我家。 我被喜婆扶上了花轿,一路来到了简陋的神祭仪式现场。 隔着红盖头,我只能听清外面有林声声的说话声。 “付哥哥,你爷爷看到了神祭仪式,应该就不会让你再娶苏家姐妹了吧?” 付昭予叹气,“应该不会了,可他未必会同意我娶你啊!” 林声声扭捏,“哎呀!这多简单!我教你一个方法!” 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是付昭予的惊叹。 “声声,你简直是天才!” 林声声轻哼,“我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呢!” 我在红盖头下冷笑,看来这两人还有很多秘密啊! 午时鞭炮声炸响,我坐在神台之上,静静地等待着仪式开始。 村长祝酒颂词,全村人疯狂地呐喊着自己的欲望。 “我要赚大钱!” “我要娶四个老婆!” “我要我儿媳妇生个大胖孙子!” “我,我要两个!” ...... 山里人的愚昧远远不是九年义务教育能扫平的,他们朴素的愿望之下是一个又一个少女的血肉。 可笑的仪式到了狂热巅峰,村长站在我身边高声呐喊。 “感谢山神大人的恩赐!阿贺村请神胎嘞!” 红盖头骤然掀开! 露出我那张戏谑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