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顾劝阻,跟他的灵牌结婚。 还收养了跟他长得相似的孤儿。 我呕心沥血抚养他成人,助力顾家成为首富。 不曾想病重卧床时,顾赫言死而复生。 牵着他的小青梅感谢我帮他们养大孩子。 “你这辈子的心愿不是再见我一面么?现在心愿达成,可以放心去死了。” 他们在我面前如胶似漆的秀恩爱。 养子也在嘲讽我傻。 我活生生气死。 再睁眼,红嫁衣穿在身,渣男死讯刚传进门。 ...... “新郎......新郎在路上出事了!” 熟悉的尖声喊叫将我从一片白色迷雾中拉出来。 我猛一睁眼,看见镜子前凤冠霞披的自己。 我真的回到了和顾赫言结婚的那一天。 顾家大队人马蜂拥而入,挤满了诺大的婚房。 领头的管家跪在地上,眼眶通红: “少爷为了赶来接您不小心超速,撞上护栏爆炸起火,人当场就没了......” 上一世,我听到这话时,脑子一片空白。 除了伤心痛苦,还有自责。 如果不是我前一晚撒娇让他早点来接亲,他就不会冒险超速导致车祸。 我在自责中痛不欲生了十几年。 突然,思绪被女人凄厉的哭声拉回。 顾母被人搀扶着踉跄走进屋,捧着骨灰盒的手臂剧烈颤抖。 她哭得失语,顾父在一旁哽咽解释: “赫言......只剩下这些了。” 这情景,和上一世分毫不差。 为婚礼而做的尖长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传来的疼痛告诉我这不是梦。 在喧闹混乱中,我僵在原地,纹丝不动。 亲朋好友围拢过来,擦着眼泪让我节哀。 我缓缓抬头,脸上毫无波澜: “节什么哀,死就死了,还拿骨灰来干嘛,晦气。” 我疯了。 伤心疯了。 众人看我的眼神无比怜悯。 妈妈抱着我大哭:“冉冉,你别吓妈妈!” 商场上一向雷厉无情的爸爸也红了眼,握着我的手微微发抖: “爸爸知道你爱赫言,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伤心,但人死不能复生......” 所有人都知道我爱惨了顾赫言。 他换季风寒咳嗽不止,我心急如焚请来全国名医给他诊治。 亲手为他熬煮汤药,无微不至地看护了一个月。 顾赫言拗不过我,喝下药还冷言冷语: “一点小毛病大惊小怪,你就是闲的没事干。” 我心头满是苦涩,但想到他好歹喝了药,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你的任何事情,对我都不是小事。” “你身体不好,那我跟谁白头偕老啊?” 他嗤笑:“我死了,你抱着我的牌位过一辈子就行了。” 后来,我的确这么做了。 上一世,首富独女嫁给一个牌位。 白天我伺候公婆,养育他领养的孤儿,将顾氏公司拉上正轨。 晚上,我抱着牌位泪湿枕头,渴盼在梦里见他一面。 能再见他一面,我死也甘愿。 在我将首富之位交给养子那天,心愿实现了。 顾赫言牵着他的小青梅出现在我病房里,宣布孤儿其实是他们的亲儿子。 原来当年他假死逃婚,和青梅跑去国外二人世界。 而这一切背后的支持者,正是眼前的顾家夫妻。 我看着两人做出因为丧子而万分悲痛的养子,忍不住冷笑: “人都死了,伤心有什么用。” “既然无缘,那我就不嫁了,请顾家立刻将百亿嫁妆退回。” 原本哭得倒地的顾母闻言瞬间弹起,睁圆了眼睛: “这怎么行!” 顾父跨步遮住妻子的丑态,转头无奈对爸妈说: “联姻是先辈定下的承诺,随意毁约不是大家风范......” 妈妈激动不已:“什么随意毁约!是你们儿子都死了,还怎么联姻!难不成让冉冉嫁给牌位吗?” 顾家打的正是这个如意算盘。 上一世,冥婚的主意也是他们提出来的。 此刻,顾母同样做作擦着眼泪: “只要冉冉肯嫁,我们一定风光大办......” 我迎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从她手里接过骨灰盒。 定定了看了许久。 然后,松手。 伴随众人的惊呼,骨灰盒四分五裂。 我将灰白的粉末抓在手里,冷笑连连: “既然都成灰了,就让他安心死吧。” “至于联姻......” “顾赫言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 一阵针落可闻的安静后。 妈妈最先爆发出尖叫: “冉冉,你疯了吗!顾景书是个植物人!你怎么能嫁给他?” 爸爸不可置信扶着我的肩膀劝说: “冉冉,你虽然是独女,但爸妈绝不愿意让你为家里牺牲到这个程度!” 顾父也慌忙地点头: “对啊,这件事我们再商量下吧。” 我加深弯唇,但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既然嫁不了死人,那嫁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顾伯父不同意的话,那就取消联姻吧。” 顾父马上迟疑了。 顾景书和顾赫言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到底也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个安排对他还是有利的。 但作为顾景书继母的顾母却是急红了脸。 “周冉你疯了吗?嫁给顾景书你下半辈子就是守一具尸体过日子!无依无靠多可怜!” “我儿子虽然不在了,但你们一起领养的孩子还在啊!你难道要扔下他?” 她连忙从仆人手里将红色襁褓裹住的婴儿抱过来,想要塞进我怀里。 我垂眸看着稚嫩的孩童,只觉得心头寒意阵阵。 就是这个白眼狼,上一世认回亲生父母后,毫不留情地拔掉我的氧气管。 “每天吸氧要几百块钱呢,别拖我后腿了,早点去死吧。” 窒息带来的钻心疼痛仿佛还在胸腔灼烧,滚得我眼眶发热。 我叉起手,声音冷如冰霜: “孩子是顾赫言自己非要领养的,跟我毫无关系。” “如果顾夫人不愿意养这个便宜孙子,直接扔进福利院就是了。” 顾母强塞的动作僵住,脸色铁青。 我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提高了音量: “顾景书虽然是个植物人,但人还活着,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和他做试管生孩子不是难事。” “为了两家不断后,我做这么大牺牲,顾家还又什么不满意么?” 在场的亲朋顿时小声嘀咕起来,说顾家不地道。 顾母紧紧扒着神色犹疑的丈夫。 我轻声再落下一道S招: “换人改嫁有损顾家声誉,我们家愿意翻倍嫁妆补偿......” “好!换换换!” 话音未完,顾父已经抢过话头应声,生怕迟了一秒我就反悔。 我微微一笑。 新的婚礼定在两个月后。 重新下聘的吉日,顾家父母在只带来两条半新不旧的旗袍。 顾母脸色倨傲: “这可是顾家传了上百年的好东西,比古董还值钱。” 我看着裙子暴露的线头,不置一词。 顾父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我们书香世家向来不看重虚张的仪式,希望亲家理解。” 我心下明了,几乎讽笑出声。 顾家自诩高门显贵,对暴富的周家向来姿态高傲。 顾赫言口口声声说谈钱太俗,所以彩礼只有一只劣质玉镯。 但到了谈嫁妆的时候,却拐弯抹角地说一家人要互帮互助。 而我知道顾家项目资金短缺,直接捧了百亿补贴过去。 上一世直到死前,我才知顾家父母每个月跟我索要百万,都给了顾赫言和小三挥霍。 爸妈一听,几乎拍桌。 我按住两老,侧身面向顾父顾母微笑: “宾客众多,该有的排场不能少。” “婚礼由周家主办,费用全部我们负责。” 顾父脸上闪过得意,但很快装作无所谓地撇嘴: “既然你坚持,我们做长辈也不好说什么。” 他正沾沾自喜,我画风一转: “既要准备大事,那我让人今天接走新郎。” 顾父叼雪茄的动作顿住,脸色僵硬。 “怎么?顾景书也出事了?” 我故意重重咬住“也”这个字。 顾父连说没有,却心虚地猛吸了一口雪茄。 一周后的深夜。 顾景书的新主治医生打来电话,惊得我困意全无: “顾先生醒了!” 我匆忙赶到医院。 顾景书再次昏迷。 医生说他只醒了三分钟不到。 “偶尔出现短暂苏醒是植物人的常规病征,他也许很快会再醒。” “但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醒,实在反常,顾先生的身体情况似乎和我们预料的不一样。” 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眉心拧出一道皱褶。 我垂眸看他,觉得有些奇妙的熟悉感。 但前世今生,我和顾景书明明没有交集。 顾景书生母难产去世后,顾父立刻娶了怀孕的顾母,把他送出国。 直到两年前他回来接管顾氏。 没料到,他在发布会上突然昏厥,原因不明成了植物人两年。 我不解皱眉。 在顾家两年没有醒过,怎么接来一星期就有了反应。 很快,医生递来他的深度身体检查报告。 顾景书被长期注射大量镇静类药物,导致昏睡不醒。 要彻底消除药物作用清醒过来,恐怕要三个月。 我面色无波:“他醒不醒,都不影响结婚。” 第二次婚礼。 我刻意办得奢华铺张,让全部人都知道。 首富周家的独女,要嫁给一个植物人。 为了满足网友的好奇心,我在婚礼场地装了上百个摄像头做直播。 婚礼当天。 万朵粉玫瑰铺满舞台。 我穿着价值上亿的高定婚纱,缓缓走上红毯。 这场特殊的婚礼,不是新郎等新娘入场。 而是我等待助理将瘫睡的顾景书推到身边。 经典的婚礼进行曲响起,轮椅滑入红毯。 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身西装,双目紧闭坐在轮椅上,被缓缓推行在红毯上。 宾客们惊异地睁大双眼,忍不住交头接耳。 “堂堂顾家,果然到了卖子求财的地步,死了一个还再送过来一个昏迷的。” “啧啧,那求的是普通的财吗?据说周家陪嫁了上百亿!” “难怪连植物人都不放过!都这个样子了也推进来结婚。” 歌声结束,轮椅停下。 我侧头,垂眸看向脸色苍白的新郎。 我缓缓蹲下来,牵起顾景书有些冰凉的手,拉到头纱下摆。 引导他宽大的手掌掀起头纱,打算自助完成仪式。 突然,指尖被反握住。 我全身血液迅速倒流,猛地瞪大眼睛看向顾景书。 他炽热的掌心完全拢住了我的。 头脑一片空白中,我的头纱掀起,视线顿时无比清晰。 顾景书的眼眸黑得发亮: “新娘,这是新郎该做的事情。” 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将轮椅推向一边。 现场的哗然几乎掀翻了天。 我的心脏在胸膛里猛跳,也在鼓膜上狂敲。 顾景书竟然醒了! 我下意识看向前排的亲属。 爸妈激动得红了眼。 而他们旁边的顾母脸色白得像鬼,手攥得包都快碎了。 顾景书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 “阿姨,我醒了,你和爸怎么都不高兴?” 顾母几乎要晕倒,被顾父堪堪扶住。 顾父的脸上也冷汗直冒,强挤出来的笑勉强得不得了。 “怎,怎么会呢儿子?我们是太激动了......” 我讶异不已。 这两个人明明慌得全身发抖。 我垂眸,看见顾景书握着我的手同样在发颤。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明显在强忍着怒意。 我抬头看见他眼里深埋的憎恨,突然灵光一现。 顾父热衷花天酒地,顾家在他手里迅速败落。 为了挽救颓势,顾父联姻巨富林家,生下顾景书,他也成为唯一顾家的继承人。 可就这么巧,他刚要接管家业就成了植物人。 而他出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顾赫言母子! 顾景书的车祸,一定有蹊跷! 我用力紧握住顾景书的手,想要带给他力量。 他不解回头,我倾身向前在他耳边快速低语:“我可以帮你。” 他讶异看我。 随后抿了抿唇,用力收拢我的手心。 灼热的能量传递过来,稳住了我的心跳。 我冷静地宣布,婚礼继续。 在神父面前。 高大挺拔的新郎和娇美动人的新娘相对而立,被现场和直播前无数目光注视着。 浪漫的婚礼进行曲响起。 神父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温和: “周冉小姐,不管贫穷,还是疾病,还是痛苦你都愿意对顾景书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我微扬下巴,对上顾景书深沉的眼神。 “是的,我愿意......” “停下来!我反对!” 一道熟悉的身影逆光而入,声音燃烧着滚滚怒意。 “哥哥,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