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翘手中的话筒发出刺耳的鸣叫,尾音割裂了宴会厅的香槟色灯光。 现场衣香错影的宾客们霎时凝固。 身后原本写着「结婚两周年纪念」的LED巨屏上,现在赫然变成了「恭贺霍总兼祧之喜」。 字体鎏光映着霍靳尧怀中的白裙女子。 “闹够了吗?”霍靳尧抱着晕过去的沈安若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温翘,“结婚纪念日,非要让所有人看笑话?” 台下传来窃笑,有人举着香槟,“温大小姐又要演苦情戏喽。” “上个月不是还假割腕骗霍总回家吗?这又是什么路数?” 温翘在细碎的嘲讽中扬起下巴,语调前所未有的平静,“离婚吧,三个人的感情太拥挤,我退出。” “翘翘,别冲动,小舅也是身不由己......”姚予白温声劝慰。 “身不由己?呵~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温翘唇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嘲讽,“包括但不限于......浴室的地板太滑,需要霍大总裁彻夜搀扶?还是说......止痛药要霍大总裁用嘴喂?” 宴会厅突然死寂。 都说温大小姐闹起来毫无顾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啥都敢往外说。 不由的越发同情起霍靳尧来,是怎么忍受这种女人的? “够了。”霍靳尧喉结滚动着压抑的怒火。 姚予白追上两步,“小舅,你确定要在这样的场合抛下翘翘?” “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霍靳尧嗓音冷冽,并未回头,冷然的背影越走越远。 姚予白驻足在原地,鎏金镜链随着偏头的动作在颈侧投下晃动的细碎光斑,仿佛将那份温润端方刻进了每一寸肌理。 只是那张与霍靳尧有五分相似的脸转过来时,镜片掠过一抹诡谲的流光,唇角却恰到好处的歉疚,“诸位见笑了,我小舅不忍让兄长遗孀出事,大家继续玩。” 而温翘站在一片璀璨灯光中,水晶指甲扎破掌心的肉,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她对霍靳尧的暗恋,能追溯到十年前。 那时她跟着爷爷奶奶搬了新家,与霍家成了邻居。 去做客时,一进门就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霍靳尧。 十七八岁的少年穿了一身白色赛车服,看起又帅又酷。 一眼万年,情窦初开的温翘就这样喜欢上了他。 因为跟姚予白的同学关系,她便也顺嘴跟着称呼。 明明前一秒还客气懂礼的少年,听到她那声‘小舅舅’当场就冷了脸子,“谁是你小舅,别乱叫。” 从前,温翘每每想起这情形,就忍不住哈哈发笑,觉得自已挺有本事,让情绪那么稳定的霍大总裁一秒变脸。 可现在想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初识便似隔山海。 或许从那时就注定了,他们的婚姻不会是爱情的结果。 果然,两年前他们因长辈定下的婚约而结合。 不过还好,他不爱她,但婚后也保留了对她的基本尊重,该有的仪式也会有。 可自从霍家大哥去世后,霍靳尧那颗清寂的心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为了沈安若,他可以随时抛下她。 原本约定好的聚会。 她的生日...... 现在,连他们两周年纪念日这么重要的场合,霍靳尧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丢下她。 他不知道,这样会让她彻彻底底沦为一个笑话吗? 不,他当然知道,只是不在意罢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场宴会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自已最后的挣扎。 温翘垂眸,看了眼自已的双手。 曾经隔着三层手套都能校准千分误差的神来之手,何必被这枷锁一般的婚姻捆住呢。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 深夜别墅。 霍靳尧推开卧室门时,温翘正将婚戒扔进梳妆台的抽屉。 那是三个小时前,在晚宴上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此刻只剩下讽刺。 霍靳尧扫了眼桌面上的离婚协议,“这次戏,做的这么足?” 他从背后箍住她的腰,语气轻柔的如爱人之间的呢喃。 说话的同时,温凉的大手从她的睡衣下摆探入。 温翘知道他要做什么。 每次她一闹,他都会如此。 因为这一点,从前温翘觉得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她的,只是他不善言辞。 她想,夫妻之间哪有过不去的,被窝里捂一宿,天大的别扭都能捂化。 但今晚,她不想。 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见温翘不在状态,霍靳尧极有耐心的从后面与她亲吻。 温翘呼吸越来越乱,每次面对这样温柔的霍靳尧,她都没有招架之力。 直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豆蔻味。 她最厌恶这种味道,却是沈安若最喜欢的香水味。 温翘发了狠的咬下去。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传来,血水相融。 可霍靳尧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将她腾空抱起,两人一起滚在床垫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