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这样的世界,王妃定然也不忍心抛了殿下。” 方落晚敛下发涩的眸,淡淡一笑看向正在房内整理衣襟的庄辰安。 那样的世界,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了。 她要回到阿娘身边。 让庄辰安上黄泉下碧落,再也寻她不到。 吩咐车夫离开,方落晚才松开攥紧的拳。 吊坠的碎片刺进她的血肉,再伸开手已是一滩血迹。 鲜血淋漓,宛如她那颗被庄辰安暗暗碾碎的心。 另一边,西厢府邸。 段盈盈已系好衣袍抱起了婴孩,她脸上燥红未退,轻哄婴儿柔声问庄辰安。 “殿下,菡儿都已经半岁了,你何时才会迎我们入府?” 庄辰安系衣裙的手陡然一僵,转身瞬间抬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满脸怒容。 “段盈盈,当年,我假意要吃斋念佛一年,才让你在佛堂生下这个孩子,你知道为什么我给孩子取名菡儿吗?” “就是希望能聪慧点,时时刻刻记得你们母女俩身份,别奢望一丁点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 段盈盈被掐得脸色变紫,丝毫不敢反抗,眼看要没了气息,庄辰安才松了手。 “我爱的人永远只有阿晚一个,如果你敢让她发现你们的存在,本王不介意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记住你的身份,永远只是本王的一个生育容器!” 话落,庄辰安将一锭银子银子丢在桌上,愤然离去。 方落晚回到王府时,已是更深露重。 明明婢女为她点着养神的安眠香,可她心还似被扎过般密麻的疼。 每逢春日方落晚的失眠症就会加重,庄辰安心疼她,日日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害怕她夜里惊醒,庄辰安便一刻不敢停下,直至天亮。 可这般用情至深的男人,此刻是还在那女人身上承欢,还是哄着他的孩儿入睡。 方落晚越是深想心便越疼,翻来覆去时。 房门开了,庄辰安小心翼翼端着一碗莲子羹推门而入。 他俊美的脸上还糊着泥土:“阿晚,这莲子是我冒着大雨所采,趁着新鲜又守在灶房熬了一天,想来有助缓解你的失眠。” 庄辰安褐色清亮瞳仁里盈满担忧快要溢出。 方落晚却凝着他脖子上的纱布只觉讽刺。 想来是那歌姬故意留下的痕迹。 她嗓子好似被棉花塞住,怔愣半晌只一句:“殿下费心了。” 庄辰安温柔笑笑,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莲子羹要亲自喂她。 方落晚却别过头去:“我实在是没胃口。” 方才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还挥之不去,她实在是食不下咽。 其实从前,她发现种种端倪时也曾问过他的。 身上有陌生熏香,他说是去永宁郡主府做客染上的。 腰间新绣的香囊,他说是去寺庙求的。 他的借口真的拙劣极了。 那浓重的熏香世家大族绝不会用,香囊绣刺的是鸳鸯,寺庙更绝无可能供给香客。 想着想着,方落晚便抬起手想去拆他颈间的纱布:“殿下的脖子是如何伤的?可上过药了?” 庄辰安慌乱地摁下她的手:“阿晚不必担忧,就是被毒蜘蛛咬了一口,现下已经上过药了,就是伤口溃烂,怕吓到阿晚。” 毒蜘蛛?此时正春意料峭,何来的蜘蛛呢? 人一心虚,撒起谎来都没了主张。 方落晚手中动作没停。 她就是想知道。 这样明显的吻痕,庄辰安会又拿出怎样拙劣的糊弄她。 只有这样拙劣的解释攒多了,她的心才能死得透彻。 “殿下,让我看看。” 方落晚执拗地拆开纱布,定睛一看,瞳孔猛然骤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