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清观里修行二十年,我才知道还有个娃娃亲。 对方还是个风头正劲、帅气多金的科技新贵。 因果不能不从,我答应家人去看看。 临行前,师父一再叮嘱:“我们这一脉术法特殊,切记不可随意动气。” 到了相亲酒店,我下意识掏出五帝钱,刚准备起卦。 一记突如其来的耳光扇来。 “哪来的野鸡,跑这来装神弄鬼,钓凯子呢?” 我压下怒气,淡声反问: “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为什么不能来?” 对方冷笑一声,满脸讥讽: “还装?不就是知道我们秦总一会儿到,才穿成这样来勾引他?” “你这种骚狐狸我见得多了!”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拨通电话。 “秦总,你的人要是不会管教,我就替你管了?” 1. 我刚拿出五帝钱算了一卦,结果还没看清,就被一巴掌打得散落一地。 “哪里来的野鸡?” 那女人高高在上地瞥了我一眼,满脸的不屑。 “搁这装神弄鬼给谁看呢?知道我们秦总一会儿就到,特地穿成这样来钓凯子?” 我眸光一寒,低头捡起铜钱,没理她。 她却步步紧逼,掀唇冷笑。 “怎么,不敢吭声了?你这种骚狐狸我见得多了!” 我拧眉,手指紧了紧,终究咽不下这口气。 “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为什么不能来?” 再说了,若不是为了了结这个因果,我根本不屑来。 毕竟真要论起来,要是没有这桩娃娃亲,就算是秦家家主亲自登门,想见我们这一脉的传人,都还不够格。 我不想再和这个疯女人多话,拨通了秦逸的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冷冷一个字:“说。” 我尽量压住情绪:“你的人,动手打人还侮辱我,你要是不管,我只好,” “呵,我秦家的人,你也配管?” 电话被毫不犹豫挂断。 我怔在原地。 就这? 看来秦家不过如此,气数将尽也不是没道理。 我转身欲走,这桩所谓的联姻,不见也罢。 可还没迈出步,那女人忽然扑过来,一把抓住我胳膊。 “想走?”她声音尖厉,带着咬牙切齿的狠, “还打电话给我们秦总告状?以为你是谁啊?我让你装!” 她一边用力拽我,一边下死手狠狠掐了我一把。 “你不就是特意来勾引我家秦总的吗?白裙黑发装纯欲?你也配?” 周围已经围起不少人,有人小声嘀咕起来: “这不是秦总的助理陆依依吗?听说脾气可冲了。” “上回才有个实习生,因为和秦总多说了两句,被她骂得当场哭着跑出去,后来听说差点跳楼。” “姑娘,你劝你还是道个歉吧,惹了她真没好果子吃......” “哼。” 陆依依抬高下巴,听见周围窃窃私语,反倒越发得意。 “我最不吃你们这种小白花那一套。一个个想往上爬、靠着男人改变命运,我见多了!你也不照照镜子。” 她上下扫了我一眼,眼里全是恶意, “没胸没屁股的,就你也想当秦夫人?呸!” 我垂眸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道袍。 是我平时修行所穿的普通衣物。 只是布料取自南边织坊早年封仓的桑蚕丝。 裙摆所用流苏是师门内院老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避煞符阵。 扣子是和田老玉,温润通透,一粒顶外头一套房。 对面不识货,我也懒得和她废话。 我冷冷一笑,“回去告诉你家秦总,我对他没兴趣。” 话音刚落,陆依依脸色猛地扭曲,像是被当众扇了耳光一般,冲上来就骂: “你说什么?!你一个小贱人,还嫌弃我们秦总?!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是吧!” 她挥手就要打过来。 这次我早有准备,脚下一个转身,顺势步伐一错,人已闪至三步之外。 她扑了个空,更加恼羞成怒,站在原地破口大骂。 “你这小狐狸精!贱坯子!你妈也是这种不要脸的货色吧?!你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我在教中修行二十年,习得道门心法,清净无为,不动嗔念。 可她这一句句往家人头上泼脏水,已经快碰到我逆鳞。 我指尖微动,几根青筋暗涌而起,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道诀。 但是想到出门前师父叮嘱的那句:“这一脉术法不同,切忌动气。” 我生生将那股怒气压了回去。 毕竟一旦我动怒,对面凡人,便是死煞局。 陆依依见我不还手,反倒误以为我是怕了,心虚了。 “哟,刚刚不是挺横的?怎么不装了?你不是会勾人吗?装给谁看呢?来啊,再给老娘蹭一个试试!” 她又一次抬起手,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下来。 “住手!” 她的手腕被人从身后狠狠拽住,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2. 我抬眸看去,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气场逼人。 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神冷峻锋利,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一举一动尽显强势与掌控。 我在照片上见过他。 秦逸。 只是照片远不及真人。 我打量着他的面相,确实,是那种“天生王者相”。 印堂开阔,眉骨挺拔,眼带锐气,是早年拼搏得势、气运鼎盛之人。 但, 我眸色一暗。 他印堂处,微有青影隐现,像是暗火压顶,又如断局横生。 事业虽旺,今年却正值“阻劫”,有困,甚至有劫。 我冷笑了一声。 怪不得。 这桩从天而降的“娃娃亲”,在我修行二十年后突然冒出来。 原来不是巧合,而是有所图。 我刚准备开口,告诉他这娃娃亲不能当真,秦逸却率先打断了我: “就是你?蒋晴?”他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来酒店闹事,想管教我的人?” 我没应声,只盯着他。 他却抬了抬眉,语气逐渐转为轻蔑:“你该不会,真的把老一辈的玩笑话当真了吧?” “还没跟我怎么样,就想对我的人呼来喝去,当我秦家主母了?你不觉得太早了点?” 他笑着摇了摇头,眼底讥诮明显。 “听说你没怎么读过书,山里长大的?我不怪你没见识,但你也别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们秦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染指的!” 他每说一句,旁边那个陆依依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抬头挺胸,眼角扫我时得意张狂得要命。 我愣了一瞬。 被他那副理直气壮的自信震到了。 我确实没进过世俗学校,从小在教中修行。 但现在的人,难道都是这么目中无人、自我催眠式地自信?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女人那副“全天下都要倒贴我秦总”,到底是从何而来。 源头,就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他那张八分俊朗的皮囊,此刻在我眼中也只剩下一副空壳。 我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只是冷声说道:“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合适。见过也就罢了。” 我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家助理刚刚扔了我的五帝钱。” “你得——” 话未说完,陆依依忽然又扑了上来,一把从我掌心抢过铜钱,重重一摔,发出脆响。 “几个破铜烂铁,还敢找我家秦总要说法?” 说完,她又一脚踩上去,用力碾了几下,嘴角冷笑:“山沟沟里出来的土包子,就会拿几个破烂货当个宝贝,啧,真是没见识。” 我站在原地,眸光一点点沉下来。 那串五帝钱,传承于我师门,日日香火供奉,曾镇过灾祟、护过孤魂。 她脚下那一踩,踩的不止是铜钱,是她自己命中最后的那点贵气。 秦逸这时终于开口:“算了,我给你十万块。” 他语气淡淡,像是在施恩。 “你这一趟下山也不容易,只要你答应别再纠缠我就行。” 我抬起头,正欲反驳什么,却在那一刻,猛地看清他眉心处的黑气,竟又浓了几分。 而陆依依,唇角浮起一抹莫名的青灰。 我眸光微动,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步一步走上前,蹲下身,捡起那串落满尘土的铜钱。 转身欲走。 可我刚走出两步,身后却响起一声尖叫: “啊,肚子好疼!!” 陆依依双手抱腹,整个人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她捂着肚子,眼神惊恐地瞪向我,尖声嚷道: “就是你!你这个疯女人!你是不是搞什么装神弄鬼的妖术害我?!你刚刚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3. 我低头抚了抚五帝钱,语气平静,“我劝你们,还是多积点口德。去观里烧烧香,积点德,行点善。” 陆依依像是被踩了尾巴,嗷一声炸了:“你什么意思?拐着弯说我缺德?!” “还不是你装神弄鬼搞这些歪门邪道,让我肚子疼了,现在还想撇得干干净净?” 秦逸冷笑一声,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真把那一套封建迷信当回事?我劝你少妖言惑众,别再丢人现眼。” 我看他们满脸都是“理中客”的自我感动,根本懒得再搭理。 陆依依这肚子疼,不过是“惊煞入体”的小反噬,再不济歇一歇也能缓过来。 果然,她没叫多久,脸色就缓了下来。 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害我,还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门!” 我嗤笑:“你不是说这年头信科技不信命?行啊,你去医院做检查,钱我出,行了吧?” 秦逸淡淡道:“那你就出钱送她去医院吧。” 谁知陆依依眼珠子一转,猛地蹿起来:“不行,必须让她当众跪下道歉!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秦逸微怔,“这道歉也就算了,跪是不是有点?” “她不跪就是默认自己有鬼心虚!” 陆依依死死抓住秦逸的袖口,眼里都是恶毒和算计,“秦总!秦家门楣金贵,绝对不能让脏东西沾上!就得让她跪清楚了,省得以后再惦记!” 秦逸犹豫了两秒,还是点头:“那你就磕头道歉,今天这事就算了。” 我冷笑出声:“要我磕头?你们也配?” 陆依依立马炸毛,跳着脚吼:“你害人还敢嘴硬?!” 就在此时,我手机响起。 接通后,师父的声音带着一点探询:“晴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刚刚观里的香突然倒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陆依依忽然冲过来,一把抢过手机: “你就是这个小贱人的后台吧?她害人不磕头,你这个老家伙也不教?真是一丘之貉!” “行啊,你不教,那你就替她跪下吧!” 我盯着她,几乎要笑出来。 当今敢对我师父说这种话的,真没几个。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师父的声音冷了下去,一字一顿: “你确定要我们磕头?” “你不怕死?” 陆依依还没反应过来,秦逸忽然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手机,“砰”地摔在地上,屏幕当场碎裂。 他眼神阴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讥声道: “你们老小一起威胁人啊?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他眉头一拧,冷声道:“我告诉你蒋晴,今天你要是不磕头,就别想走出这家酒店。别以为仗着老一辈和秦家有点交情,就能在我面前撒野!” 我看着他,神色淡淡,缓缓开口: “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问问你爸?看他舍不舍得让你把秦家搭进去。” 秦逸眼神冷下来,嗤笑:“切!秦家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周围人劝道: “小姑娘,还是算了吧,秦家毕竟家大业大的。” “是啊,看你年纪轻轻的,别把事闹大了。” 陆依依在一旁冷笑:“小贱人,我等着你给我磕头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就在这时,一道仓皇的喊声划破空气: “秦总!不好了!” 一个穿西装的助理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来,脸色惨白,汗水湿透了背,气都喘不匀了,大喊: “股、股市!秦氏集团的股价......突然断崖式暴跌!” “而且、而且公司总部来了几拨人,说是要联合调查财务和项目审批,连董事都惊动了!” 秦逸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回头: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