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衡从法国回来了,我们该结束这场假夫妻的戏码了。” 五年前温瑾言家破产时哭着求我娶她,现在旧情人一回来就要把我一脚踢开。 更可笑的是,这个让她抛夫弃家的男人,在法国早就亲上了洋嘴,娶了洋妞了。 “想和离?把我这五年给你家的八千两银子都还回来再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说得云淡风轻。 “过去的事?温瑾言,你拿我当狗遛呢?” “致远,我们都是明白人,当初的婚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我以为五年夫妻多少会有点真情,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买卖。 1 除夕夜的鞭炮声还在城外响个不停,我华致远却在自家茶楼里等了一整夜。 等来的不是妻子温瑾言回家过年,而是她派丫鬟送来的一封信。 “萧景衡从法国回来了,我们该结束这场戏了。” 短短十几个字,没有半点温情,倒是把我们五年的夫妻情分说得轻巧。 我捏着那张洋纸,差点没当场撕碎。 不过一刻钟,温瑾言就推门进来了。 身上还穿着那件我花重金从上海买来的紫色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那副我见过无数次的高傲神情。 “致远,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明天就搬回娘家。” 我放下手里的紫砂壶,慢慢站起身:“搬回娘家?温瑾言,你这是要和离?” “对,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笑了,笑得很大声:“不合适?当初你家被抄家,你爹被下狱,你哭着求我娶你时怎么不说不合适?” 温瑾言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我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啪地拍在桌上,“这些都是我这五年给你家的银子,加起来八千两,你说过去就过去了?” 她看都不看那些银票一眼:“我可以慢慢还给你。” “还?”我又笑了,“温瑾言,你拿什么还?你娘家的绸缎庄还不是靠着我的关系才重新开张的?没有我,你以为你还能在北平城里当你的大小姐?” “你说够了没有?”温瑾言终于有了情绪,但不是愧疚,而是厌烦,“致远,我们都是明白人,当初的婚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现在我不需要了,自然就该结束。” 各取所需?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五年了,我以为她多少会对我有点真情,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买卖。 “想和离也行,净身出户,否则我们就慢慢耗着!” 2 “想和离也行,”我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把聘礼和我给你家的银子都还回来,再赔我这五年的青春损失费三千两,然后净身出户。” 温瑾言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疯?我看是你疯了。”我慢慢喝着茶。 “温瑾言,你以为我华致远是好欺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气得浑身发抖:“华致远,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温瑾言,告诉我,萧景衡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温瑾言的手还停在空中,她的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我摸了摸被打的脸,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打得好!这一巴掌打醒了我,让我彻底认清了你的真面目。” “华致远,你......” “我什么?”我打断她,“我告诉你,想和离可以,但必须按我的条件来。不然的话,我们就慢慢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温瑾言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不成?” “怕不怕的无所谓,”我重新坐回椅子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回头说了句:“华致远,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端起茶杯,“温瑾言,后悔的人是你才对。” 3 温瑾言走后,我一个人坐在茶楼里想了很久。 五年间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 民国十一年,正是北洋政府内斗最激烈的时候。 温瑾言的父亲温敬亭原本是前清的翰林,后来在北洋政府里当了个司长。 结果站错了队,被政敌弹劾贪污,不但丢了官,还被抄了家。 温家一夜之间从权贵变成了过街老鼠,昔日的朋友避之不及。 就在这时,温瑾言找到了我。 那天她穿着一身素白的旗袍,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地站在我家茶楼门口。 我当时就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哪里还想得到别的。 “华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她说话时声音很小,但字字句句都说到我心里去了。 我当时年轻气盛,又刚刚靠着倒腾茶叶生意赚了些钱,正愁没地方显摆呢。 温瑾言这样的千金小姐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温小姐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想嫁给你。” 她说得很直接,直接得让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父亲现在这个样子,我留在北平只会给他添麻烦。与其这样,不如找个可靠的人嫁了。” 4 可靠的人?我现在想想真是讽刺,她说的可靠不过是可靠的钱袋子罢了。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我当时问。 “因为华先生你人品好,有能力,而且......”她停顿了一下,“而且我相信你会善待我。” 善待?我确实善待她了,五年来我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供着,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她说什么我听什么。 结果呢?她的旧情人一回来,她就要把我一脚踢开。 我越想越气,干脆起身出门,直接去了温家。 温家现在住的地方比起以前的大宅子差远了,但在这一片胡同里还算不错。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但院子里还亮着灯。 我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瑾言,你真的决定了?”这是温瑾言她娘的声音。 “娘,我想清楚了。这五年来我和华致远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现在景衡回来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华致远那边......” “华致远那边我自会处理,他不过是个茶商,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