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瑶态度好了很多。 “别紧张,你这伤口是羯奴军特有的三棱刺留下的,眼下抵御羯奴的,便是北安军。” 纪承霄看向眼前的少女。 虽有面纱,却仍能看出年岁不大,白净的面容如新雪,凤眸清澈。 “姑娘对羯奴有了解?” 虞清瑶手上动作未停,快速地施针压制毒性,语气带着自豪。 “我兄长也是北安军。” 纪承霄眸色微沉,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他呕出一口黑血,沾染了少女雪白的衣袖。 虞清瑶满不在意,专注地施针。 半个时辰后,虞清瑶擦了把汗。 阿白已经端来了汤药,乖巧地等候在一旁。 虞清瑶接过汤药,扶起纪承霄,给他喂下去。 “你中毒时间久,又多次调动内力压制,导致毒性深入内腑,需要每隔七日拔毒一次,三个月才能彻底解毒。 另外,你受外伤之后处理不当,现在需祛除腐肉,重新上药包扎,尤其是肩膀那里,伤口太深,需要刮骨。” 纪承霄深深吸气,额头上汗珠密布。 “好。” 虞清瑶看着他虚弱的模样,有些担心他承受不住。 “你刚喝完解毒药,不能使用麻沸散。” 纪承霄点点头,长时间忍痛让低沉的声音多了一丝沙哑。 “无妨,姑娘尽管治疗便是。” “好。” 虞清瑶去给刀具消毒。 纪承霄沉沉地呼吸着,伤势太过严重,每一下呼吸都疼入骨髓。 阿白突然凑过来,趴在床边,小手轻轻地帮纪承霄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纪承霄微微一愣。 阿白抿着小嘴,帮他擦完了汗,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剥掉糖纸,送到纪承霄嘴边。 “叔叔,吃点糖糖好得快!” 虞清瑶扭头,看到弟弟的动作,并未阻拦。 纪承霄张嘴,将有些融化的松子糖含入口中。 “多谢你,你叫阿白?” “是,阿白是我的小名,我大名叫......” “阿白,”虞清瑶打断弟弟的话,“去帮我拿纱布。” “好哒。” 虞清瑶来到床边。 男人安静躺着,身材修长、肌肉线条明显却不夸张,一道道伤口皮肉破损,看着越发触目惊心。 “开始了。” “好。” 虞清瑶本想着他若忍不住,中间暂停一下,却没想到,这人疼得冷汗如雨,仍旧一声不吭。 她心中钦佩,下手的动作更加精准、利落。 “云公子伤得如此严重,可是羯奴那边又有大动作?” 纪承霄眸光深沉,沉默不语,只是身形微微紧绷。 虞清瑶轻笑。 “我并没有打探军机的意思,只是兄长在边境,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纪承霄沉默一瞬,沉声开口: “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虞清瑶心头一颤,不知为何,莫名有些不安。 又花费了半个时辰,所有的伤口处理完毕。 “好了,回去不能沾水,不能剧烈活动,小心伤口裂开,七日后,再来找我拔毒。” 纪承霄握了握拳,身体仍旧虚弱,却没有了被毒药折磨的濒死感。 “多谢姑娘。” 虞清瑶笑了笑。 “客气,记得诊金不能少。” “自然。” 蓦地,响亮的铃声传入小院。 虞清瑶心头一紧,径直向外跑去。 八百里加急驿马身上特有的铜铃。 出事了! “报,北安军受羯奴伏击,宣宁王重伤昏迷,骠骑将军虞青枫重伤坠崖,下落不明!” 马蹄声踏破京城的宁静。 虞清瑶顾不上纪承霄,拎起阿白和阿宝上了马,一路疾驰,返回荣德侯府,耳边回荡着一路听到的噩耗。 哥哥重伤坠崖? 他答应了她要平安归来,怎么会...... 阿白揣着阿宝跟在后面,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门口处,侍女琅缨焦急等待。 “小姐,您回来了,军中有人来送信。” 虞清瑶神色紧绷,面纱被风吹落,却全然顾不上,她将弟弟交给琅缨。 “先带阿白回去!” 小团子眼泪无声地流,想挣扎着留下来,却发现自家姐姐脸色苍白,最终懂事的任由琅缨抱了下去。 虞清瑶大步来到前厅。 风尘仆仆的送信人起身跪地。 “虞小姐,请节哀,虞将军身中数箭坠下鬼哭崖,生死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