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有人都说,纪时修被下了情蛊。 不然怎么会替我挨刀子,差点命丧大海,甚至放弃继承亿万家产。 可我清楚,他真正迷恋的是我体内的第二人格。 她聪慧不羁,拽他跳伞,拉他在雨中炫舞,半夜翻墙溜入游乐园,让他尝尽从未有的恣肆。 后来,连我筹备许久的婚礼都被要求由她出席。 “你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我爱她不就是在爱你吗?” “若不是她,就凭你这般无趣的性格,有哪个男人会对你有欲望!” 爸妈攥住我的手,哽咽哀求: “这身体被你占据这么久,能不能...让我们的女儿感受一次幸福?” 我笑得泪流满面。 原来这世间的偏爱,从来都轮不到我半点。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看看,究竟谁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 绯红迟迟未从我脸颊浮现,纪时修明显有些不耐。 他低头看了下腕表,随即递过来一杯白酒。 “再喝多一杯。” 一想起那灼辣液体,我的胃就拧成了团,疼得抽紧。 或许脸色太惨白,纪时修放缓语气。 “听话,抿几口就好,再拖下去户籍科就要下班了。”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柔情的男人,我突然觉得好笑。 一年前,我被纪时修的仇家绑架遭受24小时折磨,因恐惧分裂出第二人格。 每摄入足量酒精时,第二人格便会苏醒,而那个她才是纪时修想呵护的女人。 就连改个名字,都必须让她出现。 我没有接过酒杯,淡淡回应: “苏小雨这个名字是我奶奶取的,我不想改。” 男人眉头微蹙,闪过一丝厌恶和烦躁,开口却依然温柔。 “算命先生说这个名字对你的健康不利,最好改成个新的。” “那个傻女人差点把字典翻烂了,才想到苏芃芃这个名字。” 纪时修谈论起她的时候,神情骄傲而宠溺,不像在我面前,笑意不达眼底。 没来由一阵心酸。 这个曾满嘴唯物主义的男人,竟开始迷信玄学。 他宁愿相信是名字的原因,也不承认是烈酒让我伤成胃溃疡,毕竟是他见到挚爱的唯一渠道。 从每周喝一次,逐渐变成每晚,如今连仅剩的白天都要占据。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是想透过我这副身躯,向身体里的那个女人告白。 冰凉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酒杯抵住唇边。 ”苏小雨别闹,喝不够量她没办法苏醒......“ 胃酸剧烈翻滚,我倏地推开男人的手。 “砰"。 酒杯在地上炸出刺眼的碎芒。 纪时修气的浑身颤抖,粗暴的拽住我的手。 双眼通红低吼: “苏小雨,够了!” “这些年你占了她那么多便宜,为什么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迁就呢?” 偏爱,从不讲道理。 因为她一句不喜欢动物,纪时修便毫不犹豫把我养七年的猫送走。 每次见面都要求我画上她的妆容,穿着她喜欢的睡衣,连说话都得戴变声器模仿她的夹子音。 若是从前,我肯定会歇斯底里质问他,究竟是谁占谁的便宜!这身体我用了二十多年,不过被她用了几回,怎么就变成为她的呢? 可如今没有必要,累了。 手腕几乎快被掰断,我牙齿打颤的喊道:“纪时修...你弄疼我了!” 男人的视线失焦,好似联想到什么,又在看到我疏冷的眼神时,失望甩开手。 回应我的只有冷漠,以及嘲讽嫌恶的脸。 “比起她,你差得远。” “砰”,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满地破碎让爸爸妈妈惊慌失措。 “时修,你和芃芃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 妈妈握住我红肿的手,心疼不已:“芃芃最怕疼的,快让妈妈瞧瞧伤到哪里。" 我从没体会过这般关心,只记得每次苏醒时,他们总摇头感叹道,若那个她能永远替代我,该有多好。 她嘴甜又孝顺,把我所有积蓄拿去给他们买养老基金,十分大方。 不像我,耿耿于怀被他们抛弃乡下当留守儿童的旧事,显得像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爸妈的反应让纪时修更来气,语气满是烦躁道。 ”她不是芃芃,叔叔阿姨你们可别被骗了。” 闻言,爸爸关心的话戛然而止,朝我投来谴责的目光。 如此同时,妈妈擦药的手悬在半空中,又重重甩掉我的手。 “怪不得!我就说芃芃向来识大体,怎么可能会无端取闹。” “苏小雨你怎么回事?要是敢耽误了他们的结婚大事,我定饶不了你。” 静默了片刻,我须臾哦了一声 “原来...要结婚的人不是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