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奶声奶气的怒吼,温以芩猛的被推倒在地。 “咚”的一声,头重重的磕到茶几上,手也被摔碎的碗划伤,凝出一串血珠。 “眼睁睁的看着悦琳阿姨马上要病死了你都不救她!我讨厌你!哼!” “快点滚吧,不要破坏悦琳阿姨和爸爸的感情!” 温以芩倒在地上,头部传来的刺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深入骨髓。 可身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头晕目眩的看着面前这个双手叉腰一脸怨恨的孩子,一颗心仿佛被割的血淋淋的,转眼又被扔到了冰天雪地中,又冷又疼。 生晏浩然的时候,她难产大出血。 医生问她保大保小,她果断的选择了保小。 每次看到他这张天使般的脸庞,她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 可是如今,曾经一度弥补她婚姻悲哀的孩子,却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 这一切,都是因为唐悦琳的恶意教导。 想到这三个月来她所经历的一切委屈和伤痛,温以芩再忍不住,眼泪整颗整颗的往下砸。 老公晏鹤时的爷爷是她大学时的导师,知道他暗恋晏鹤时后,一个劲的撮合。 原本晏鹤时是不同意的,可忽然有一天,晏鹤时在醉酒后抱住了她。 “芩芩,我们结婚好不好?” 后来温以芩才知道,晏鹤时和她表白的那一天,也是他白月光出国的那一天。 可哪怕是这样,温以芩也还是觉得,只要她足够好,时间够,晏鹤时的心里一定会有她的位置。 于是。 知道晏鹤时胃不好,她就每天钻研菜谱,一点一点的呵护着他的胃。 晏鹤时穿衣讲究,所以他的衣服全都是温以芩手洗,然后又一件一件的熨好。 她全心全意的投入婚姻,甚至在怀孕后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安心在家做一个家庭主妇,伺候父子两个的衣食起居。 可晏鹤时对她一直都不冷不热,又因为长辈插手,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多。 直到三个月前唐悦琳回国。 晏鹤时明知道那天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婚纪念日,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了机场。 彻夜未归。 温以芩生病的时候,父子两个在陪着唐悦琳看电影。 温以芩差点被人绑架的时候,父子两个陪着唐悦琳逛街。 温以芩崩溃绝望的时候,父子两个在陪着唐悦琳过生日。 …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原来真的可以有人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代替别人七年掏心掏肺的付出。 可温以芩想不明白。 燕褐石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就连她悉心教导,视之如命的孩子…也这样对她? 失望,悲哀,委屈,在这一刻像是一根藤蔓死死的勒着她,心痛的快要窒息。 “浩浩!” 晏鹤时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一声,迈着修长的腿走到温以芩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温以芩红着眼看他,可接下来他的回应,又在她的心口狠狠的插了一刀。 “你就受了这么一点伤,悦琳的痛苦却是你的一万倍,直到现在她还在病床上躺着。” 妻子受伤,可是自己的老公眼里就只有另外一个女人。 从头至尾没有关心她一句。 可。 唐悦琳身体不好难道是她造成的吗? 凭什么要求她来捐肾。 又凭什么要求她要和唐悦琳一样痛苦? 也许是温以芩眼底的失望和难以置信刺痛了晏鹤时,他没去看她的眼睛。 “所以你想清楚了吗,到底要不要给悦琳捐肾。” 明明汹涌的酸涩已然冲到了喉间,可温以芩却只溢出了一抹轻笑。 她嘴角极力压抑着抖,艰涩的问:“如果我不同意呢,你还会怎么做?” 还要再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伤害她? 晏鹤时蹙眉:“为什么不同意,一个肾就能救悦琳的命,难道你非要看着她眼睁睁的去死吗?现在捐肾的那么多,你摘掉一个肾对你身体又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那为什么偏偏是要我的肾?” “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肾是最适配的。”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温以芩死死的攥着拳:“世界上这么多人,偏偏我的肾是最适配的?” 晏鹤时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检查报告有假?” “你这个恶毒的坏女人!” 晏浩然这时候冲过来,又狠狠的推了一下温以芩,咬牙切齿的怒骂。 “为什么要病死的人不是你呢!” “就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所以才阻碍了我们一家人的团聚!” “我喜欢悦琳阿姨,爸爸也喜欢悦琳阿姨!” 看着儿子眼底的厌恶和恨意,温以芩呼吸都像是小刀在胸膛里割。 他的声音明明是稚嫩又可爱的,可是他却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去诅咒她去死… 这还是之前那个抱着她撒娇,一口一口软软的喊她“妈妈”的浩浩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黑压压的压了下来,她指尖轻颤,喉间的酸胀几乎要要了她的命。 “晏鹤时,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吗。” 晏鹤时依然气恼她不同意换肾的事儿,没吭声。 温以芩心如死灰的闭上双眼。 她在这个家任劳任怨的干了七年,全年无休,睁眼儿子,闭眼丈夫,最后,换来的却是儿子的怨恨和丈夫的沉默。 真是讽刺又可笑。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自嘲的笑了。 “好,我同意换肾。” 不止换肾。 还要把他们父子两个也一并换掉。 什么家庭,什么老公,什么儿子… 她,通通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