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后立即哭喊祈求,想出去送谢庭云最后一程。 顾氏当然不让。 是她以死相逼顾氏碍于宋家面子,才放她出去,却又不让她以妻子的身份捧谢庭云的牌位。 她只能跟在出灵队伍的最后...... 她来回走了二十多里的路,又加本就心伤神碎,彻底病倒,在北苑半死不活了好几个月。 后来宋家人终于出面说情,顾氏把她放了出去。 顾氏要求她每日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斋念佛,就那样为谢庭云祈福,一辈子不得出门。 她深爱庭云当然愿意。 可宋暖言当她是眼中钉,又怎会乐意? 便使出轮番算计,让她百口莫辩,还被所有人厌弃。 更让她崩溃绝望的是,她的夫君谢庭云其实根本没死! 真正死了的人是谢怀安! 谢庭云和谢怀安是一对双胞胎,他们两人都喜欢宋暖言。 谢家和英国公嫡女有婚约。 可宋衔月才是真正的英国公嫡女。 宋暖言只是当初宋夫人丢失了女儿后,为移情抱来的孩子。 谢庭云知道宋暖言深爱自己的兄长谢怀安。 为了成全宋暖言,他才主动亲近宋衔月,热烈追逐,温柔护卫。 可是那样的虚情假意,宋衔月当了真,嫁到了谢家来! 他们兄弟二人出征,谢怀安死了,谢庭云为了和宋暖言在一起,直接冒认了谢怀安的身份归来...... 宋衔月这数日来,因那梦境受到了几乎灭顶的冲击,根本无法平静。 那梦境真的太清晰了。 清晰的就像是真实发生过。 信,或不信? 她往后又该如何是好? ...... 隔日天不亮,青苗又冷又饿地醒了过来,揉着眼刚唤出一声“小姐”,却发现床上没了人,惊的大喊:“小姐!” “在这儿。” 青苗循声回头。 宋衔月正将一个坏了椅子往外搬。 青苗赶紧上前:“小姐什么时候醒的?头还疼吗?您身子柔弱,这种粗活儿我来就是,您快去歇着,快!” 她把椅子接过去,还推着宋衔月坐下,才回头麻利干活。 “好啦!” 把东西搬出去,青苗快步回来,抱住了宋衔月:“小姐可算是说话了,我还以为小姐撞傻了!” 宋衔月眸光不由一软,回抱住青苗:“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只是遭逢大变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青苗沉默了下。 她陪伴宋衔月数年,亲眼看着姑爷如何怜惜、保护小姐,如何对小姐偏爱非常。 现在姑爷死了,小姐伤心痛苦,接受不了才是人之常情。 青苗身子退开看着宋衔月的眼睛认真说:“不管怎么样,奴婢永远陪着小姐,咱们在一起。” 宋衔月温柔地点点头。 却在这时,青苗的肚子发出很大一声“咕噜”响。 她尴尬地咬了咬唇,目光落到桌子上时,重重叹了口气。 桌上放着两个缺口的粗瓷碗,里头的馊饭还是昨天的。 连着七日,送来的饭都是馊臭的。 青苗勉强挑出能下咽的喂给宋衔月吃。 她自己忍着恶心吃馊饭,吃到昨天肠胃不适,又拉又吐,也实在是不敢吃了。 “他们送这样的饭菜肯定是夫人专门交代过的,看这样子短时间内也不会放咱们出去,咱们可怎么办?” 青苗忧心忡忡。 宋衔月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话是这样说,可咱们身上也没银子......” “这个。” 宋衔月从领口拉出一块玉佩,用力一拽,系绳断开,她将那玉佩递给青苗:“这是上等周玉,价值千金。 应该能让咱们改善一下情况。” 青苗大惊:“这可是姑爷送小姐的定情信物!” 宋衔月爱若珍宝,一直贴身戴着,时时保养,容不得一点磕碰,现在竟要拿去给那些下人? “我们要是在这里饿死了,这东西也就没用了。” 宋衔月看着手中那玉佩意味不明地说道:“如果......他在天有灵,也定然希望我用玉佩换一些好的处境吧。” 青苗点点头,把玉佩接过去:“那我给管事的下人,先叫他们给我们弄点能吃的东西,再弄点衣裳,还有蜡烛,被褥什么的。” “不。” 宋衔月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耳朵上的耳铛全拿下来,“这两样做报酬,请他们把玉佩送给侯爷。” 在那个梦里,顾氏不知听了什么人的建议,突然提出要让谢怀安兼祧两房替谢庭云留个后。 宋衔月深爱谢庭云,怎么可能让别人近自己的身? 且她那时已经看清了宋暖言的真面目。 宋暖言妒心极强,如果发生那种事情,一定会引来宋暖言疯狂报复。 为自保,也是本身抗拒。 宋衔月计划离开,就曾用那玉佩买通下人为自己传信。 可她没等来自己求助之人,反倒等来了谢怀安! 谢怀安死死抓着她的手腕,说什么一日是谢家人,终身都是谢家人,死了也是谢家鬼,绝不可能放她走。 她那时不懂他吃错了什么药,只觉得他霸道阴翳的吓人。 后来才明白,因为谢怀安就是谢庭云。 宋暖言是他梦寐以求的,他要。 对宋衔月他虽然付出的是虚情假意,可也用了几分心吧,他也想要! 宋衔月想,他当初能立即堵住那块玉佩,大概是他冒领了身份,做贼心虚,所以对府上一切严密监控。 那么,自己这块玉佩送出去,试一试就能明白,那梦里的一切,到底是荒诞,还是真实。 ...... 午后阳光正好。 谢怀安牵着宋暖言的手站在湖心亭边喂鱼,男俊女美,如似天生一对。 鱼儿在水面上争相抢夺着食物。 “它们真是欢腾。” 宋暖言轻笑着,靠在谢怀安身前温软道:“怀安哥哥,这两年我好想你,经常梦到你受伤,哭着醒来再也睡不着。” 谢怀安抱紧了她:“让你担心了。” “还好你安全地回来了......边关生活定是寒苦吧,你比以前瘦了许多。” 谢怀安似乎不想说边关事,捏了捏宋暖言的脸颊笑声醇厚。 宋暖言躲进他怀中娇气轻哼:“干嘛呀,你以前从不这样捏我,倒是庭云小时候老做这种事情。” 谢怀安面上笑容微僵,背脊绷住:“我......那时候看庭云捏你的脸,其实也挺想的,只是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