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热死在我怀里,我把死亡证明摔在她昂贵的办公桌上。 林青嗤笑着弹开那张纸:“热死?骗鬼呢?等我这单生意签完,就陪你们去海洋馆。” 她不知道,我早已查清她给情人转账的每一笔记录,包括给女儿买保险的异常巨额。 签离婚协议时,我附上了她转移资产的证据和女儿被晒脱皮的背部照片。 直到法院查封公司那天,她才哭着打来电话:“老公我错了......” 我抱起女儿的骨灰盒轻声说:“嘘,别吵醒她。” 1 医院走廊尽头病房内仪器滴滴作响的刺耳声。 突然,声音停了,一脸疲惫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这么热的天气,大人都承受不了高温,你们作为家长,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呢?” 医生的语气带着责备。 “这种情况,是完全能够避免的。”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堵了团裹着棉花的刀片,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避免? 我内心苦涩。 林青身家上亿,作为她的女儿,居然连一个专职司机都没有。 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病床前,我不知道要怎么对面女儿的离世。 窄小的病床上,女儿静静的躺在上面。 她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安静得像个瓷娃娃。 明明上午她还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问我。 “爸爸,妈妈答应周末带我去海洋馆看真的海豚,是真的吗?她这次不会又忘记吧?” 白墙上的电视屏幕闪了几下,信号恢复,跳出一个财经访谈的画面。 主持人正热情地介绍着本地新锐女企业家,林青。 镜头精准地捕捉到她。 一身剪裁完美的香奈儿套装,衬得她干练十足。 “林总不仅自己年轻有为,而且投资了一位青年艺术家?真是女中豪杰。” 主持人恭维道。 林青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是的,陈默很有才华,也很努力。年轻人嘛,需要机会和平台。我不过是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支持。”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一点支持不是一辆价值三百万,让陈默在朋友圈炫耀了整整一周的限量版跑车。 画面切换,是某个艺术展的现场片段。 陈默,那个被林青慧眼识珠的男大学生,穿着价格不菲的潮牌,正意气风发地站在一幅色彩张扬的抽象画前接受采访。 林青就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欣赏。 当记者半开玩笑地问起两人的关系时,林青只是笑而不语。 陈默则微微红了耳根,那份亲昵和默契,无声胜有声。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狠挤压。 我分不清那是悲伤还是愤怒。 病房里的空调冷气开得很足,寒意像无数细小的冰针钻进骨头缝里。 “苏先生?” 护士小心翼翼的喊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您......还好吗?太平间那边,按规定家属停留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的,您已经待了快三个小时了......主任那边也在催您尽快去签死亡医学证明......” 2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孩子妈妈......一直没联系上吗?” 孩子妈妈? 林青,那个赋予女儿生命的人,此刻应该在财经频道上高谈阔论她是如何慧眼识珠的吧。 心头再次泛起苦涩。 她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记不清,也没有追究的意义了。 死亡证明的办理过程快得惊人,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冰冷。 不到两个小时,一张重逾千斤的纸就交到了我手里。 死亡原因:热射病导致的多器官功能衰竭。 我捏着那张纸,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纸张边缘几乎要被捏碎。 医院后门对着一条狭窄的巷子,穿堂风带着城市特有的燥热和灰尘味呼啸而过。 我靠在墙壁上,抖着手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 然后,像是完成某种仪式,我再次点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置顶的备注——老婆。 拨号,等待,忙音。 再拨,依旧是忙音。 一遍,两遍,十遍......三十多通电话,没有得到一次回应。 我扯了扯嘴角,分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 殡仪馆的面包车很快到了。 工作人员动作熟练而沉默地将覆盖着白布的身体抬上车。 我坐在副驾驶,一路浑浑噩噩。 到了殡仪馆,肃穆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工作人员低声询问:“逝者遗体到达后,通常要在72小时内火化。家属如果有特殊要求,可以适当延长,五天或者七天。” 我机械地跟着他们走进冷藏室。 冰冷的白气缭绕中,工作人员轻轻掀开盖布一角。 让我最后看了一眼女儿。 “三天吧。”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 工作人员点点头,重新盖好。 浑浑噩噩地回到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已是深夜。 指纹锁应声而开,玄关感应灯亮起柔和的光。 客厅里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林青正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杯红酒,还剩小半。 她似乎在等什么,脸上带着愉悦。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看清是我时,眼底那点残余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她蹙着眉头,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小暖呢?她怎么不在家?” 她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指责。 “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苏明,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幼稚?”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非得用冷战这种低级手段?” 她站起身,赤着脚踩在波斯地毯上,姿态优雅地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 “对了,陈默那孩子有心了。” “听说小暖怕热,特意托人从国外带了几盒进口的解暑贴,回头给她用上。” 3 解暑贴? 怒意猛地冲上头顶。 我死死地盯着她那张毫无愧色的脸。 一股巨大的力量驱使着我,让我猛地掏出那张折叠起来的纸。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它拍在桌上! 林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手一抖,杯中的红酒洒出来几滴。 她惊愕地抬头看我,眼中迅速涌现怒火。 “苏明!你发什么疯?!” 她目光随意地扫过纸上的内容。 几秒钟的凝固。 随即,一声嗤笑从她喉咙里溢了出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荒谬感和嘲讽。 “热射病?死亡证明?” 她抬起头,眼里没有悲伤,没有震惊。 只有看穿小把戏般的鄙夷,唇角甚至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苏明,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热死?这种鬼话你也编得出来?怎么,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博同情,还是逼我妥协什么?” 她随手将那张死亡证明甩回桌面,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拙劣的笑话。 “行了,别闹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忙,忽略了你们。等我签完启明科技这个单子,就带小暖去海洋馆。她不是念叨很久了吗?” 她甚至笑了笑,试图让这个承诺听起来更可信。 “这次说话算数,一定去。” 她根本不知道。 昨天的天气预报上,那个刺眼到灼目的红色高温预警——50℃。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在那样的高温下蹬着一辆共享单车,需要多大毅力。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第一次觉得陌生。 我用尽全力,挤出来一句话。 “不必了。” “我们离婚吧。” 这几个字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她脸上的讥讽和笃定瞬间冻结了。 “离婚?”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尖锐。 “苏明!你闹够了没有?诅咒自己的女儿,你以为很好玩吗?” “赶快让她回来,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猛地起身,粗暴地推开我,几步冲到玄关。 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门廊和换鞋区。 仿佛女儿下一刻就会揉着眼睛从某个角落走出来。 可是没有,门口什么都没有。 “苏明!” “你到底把小暖弄到哪里去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几乎无法呼吸。 我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女儿的死明明是她造成的。 现在却来装作一副疼爱女儿的好母亲形象。 我已经没有了跟她理论的力气。 将女儿的火化同意书扔到了她脸上。 “你自己看。” “小暖在殡仪馆的冷藏室里,三天后火化,你要去吗?” “去看看她脸上,胳膊上被五十度高温晒脱的皮,看看她是怎么被热死的。” “你胡说!” 林青像是被烫到一样尖叫起来,脸色瞬间褪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 但眼神里依旧是不肯相信的固执。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她早上还好好的!” “你......你一定是骗我的!你想用这个逼我!苏明,我告诉你,你休想离婚?” “你凭什么提离婚?没有我,你苏明算什么?你住的房子,开的车,哪一样不是我的?” “你敢离婚,我一辈子不让你见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