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晚拼命仰着头,指甲深深抠进土壁,指尖磨出血痕才勉强扒住一块凸起的石头。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扒开压在身上的泥土,等爬出深坑时,十指已经血肉模糊。 夜风刺骨,吹得她浑身发抖。 回到房间,她刚拿出医药箱,房门就被推开。 贺西辞站在门口,眉头微皱:“去哪了?”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在她满身的伤痕上。 脸上擦破的皮,膝盖的血迹,还有那双惨不忍睹的手。 “怎么回事?”他大步走过来,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沉冷。 沈雾晚张了张嘴。 她想说,是程昭宁把她推进坑里活埋。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了又有什么用? 她不过是一个替身,而程昭宁是他白月光唯一的亲人,他永远不会苛责她。 “不小心摔的。”她别开脸,“贺先生的狗找到了吗?” “嗯。”贺西辞拿过药膏,指尖沾了药,轻轻涂在她脸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眼神专注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可沈雾晚知道,这份温柔不是给她的。 “宝宝……”贺西辞突然低喃,指尖还停留在她脸颊的伤口处。 沈雾晚心头一刺,平静地别开脸:“贺先生,我不是她。” 贺西辞的手指僵在半空,眉头深深皱起:“你……” “姐夫!”程昭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肚子好饿,想吃夜宵……” 贺西辞收回手,起身开门:“让佣人做。” “他们都下班了,”程昭宁撅着嘴,手指拽着他的袖口轻轻摇晃,“我不想叫他们回来,多麻烦啊。” 她眼睛一转,“不如让沈小姐做吧?她手艺最好了,我想吃她做的糖醋排骨。” 贺西辞被缠得没办法,看向沈雾晚。 沈雾晚知道这是无声的命令,转身去了厨房。 灶台上的火苗窜起,她机械地切菜、翻炒。 程昭宁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笑得天真:“命真大啊,被活埋了还能爬出来。” 沈雾晚握刀的手紧了紧。 “不过没关系,”程昭宁走近,红唇几乎贴到她耳边,“你没死,我才能慢慢玩,我警告你,姐夫是我的!” 话音刚落,她突然伸手端起滚烫的汤锅! 沈雾晚以为她要泼自己,下意识抬手挡住脸。 “啊——!” 程昭宁的尖叫声响起,她竟然把热汤泼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姐夫!”她扑进贺西辞怀里,“我只是想让她做个饭,她居然拿热汤泼我!” 沈雾晚走出来,语气平静:“我没有。” “你胡说!”程昭宁哭得更凶,“姐夫,你必须替我出气!” 贺西辞冷冷瞥了程昭宁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把戏。 他刚要开口,程昭宁却突然哭道:“你答应过姐姐要照顾我的……” 贺西辞神色微变。 “那你想怎样?”他沉声问。 程昭宁眼睛一亮:“让她出去跪一夜!” 贺西辞看向沈雾晚。 她站在那里,眼眶通红,却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随你。”他最终说。 沈雾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程昭宁得意地招呼佣人:“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两个佣人立刻架住沈雾晚的胳膊,粗暴地把她拖到院子里。 月光下,程昭宁偷偷往地上洒了一把尖锐的钉子。 “跪吧。”她笑得恶毒。 佣人一脚踹向沈雾晚的膝窝。 “唔!” 钉子刺入血肉的瞬间,沈雾晚痛得眼前发黑,温热的血顺着膝盖流下,染红了青石板。 程昭宁满意地看着她惨白的脸:“堵住她的嘴,别吵到我睡觉。” 粗糙的布条塞进口中,沈雾晚连痛呼都发不出。 夜风刺骨,钉子深深扎进皮肉,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她抬头望向二楼亮着灯的窗户,贺西辞的身影隐约可见。 他明明都看见了。 沈雾晚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原来最痛的不是钉子入骨,而是她爱了五年的男人,就这样冷眼旁观着她的痛苦。 一夜过去。 沈雾晚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和裤子的布料黏在一起。 她试着站起来,却因剧痛再次跌跪在地。 没有一个人来扶她。 就像程昭宁说的,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比狗还低。 此后几天,沈雾晚一直缩在房间里养伤。 贺西辞除了让管家送药,再没出现过。 程昭宁却变本加厉—— 把她的药膏换成辣椒膏;让佣人端来馊掉的饭菜;半夜故意在她窗外放鞭炮…… 沈雾晚全都忍了下来。 直到贺家举办家宴这天,她才再次见到贺西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