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岛,系统主神低叹,极具女性化的声音里满是复杂。 “她和别人不一样。” 李辞鹤倔强摇头。 李辞鹤是古风网络游戏【二十四桥明月夜】里的一个游戏人物,每天的任务就是守着卦摊给过往的行人算卦,赚取微薄的卦钱贴补家用。 直到那天,叛军来袭,满城火光。 他被一群玩家围攻。 只因他挡了路。 他本以为自己会死。 直到楚幼禾身披甲胄,从天而降。 她对他说: “喂!你这么会算卦,怎么没算到今天大凶?” 他气呼呼地抬眸道: “道士从不算自己的命。” “有意思,小道士,可愿跟我走?” 她的笑好似天边的骄阳,骄傲,明媚。 李辞鹤离开了此生从未踏出过的扬州城,成为了楚幼禾的小跟班。 他们走过高山和雪地,见证了繁华和衰落,在日升月落中执手,在颠沛流离中相濡以沫。 她说: “小道士,我爱你。” 他们在扬州城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他没有朋友,来的都是她的朋友。 所有人都不看好,戏谑京北的千金小姐怎么会爱上一个NPC? 他不知道什么是京北,只觉得自卑。 她当众和他拥吻,击碎一切流言蜚语。 可成婚后,她却说: “小道士,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等我回来。” 李辞鹤傻傻的等,等到游戏里的玩家越来越少,直到走完。 最终却等来了游戏即将关服的消息。 七天后,《二十四桥明月夜》就将关服,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被格式化,他也会被彻底删除。 他要死了,他想,在死之前...... 李辞鹤躬身一拜: “我......只想再见她一面。” 系统主神垂眸发出一声轻叹。 随手拉开一道传送门。 “你只有七天时间,进入现实世界后,你的能力都会消失,和普通人一样脆弱。如果你死在现实世界,游戏世界将永远抹除你存在的痕迹。” 李辞鹤冲系统主神一揖到底。 ...... 李辞鹤再睁开眼,已经置身于车水马龙之中。 汽车的轰鸣声不期而至,李辞鹤却呆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 【京北千金楚幼禾和影帝程坤喜结连理!】 刺耳的急刹声响起,他被撞上天,飞了七八米才落到地上,浑身是血。 他刻意准备的衣装――那是楚幼禾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 划拉得残破不堪,染着殷红的血,衬托他像个灰头土脸的乞丐。 “找死啊你!” 司机的怒骂声响起。 他却置若罔闻,跌跌撞撞地向婚礼现场跑去。 婚礼现场,宾客尽欢。 九万多朵玫瑰编织成盛大的花海,红毯中的楚幼禾美的不可方物,温柔的眼眸始终垂落在眼前的爱人上。 “楚小姐和程先生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听说楚幼禾之前不是在游戏里和一个NPC结了婚吗?当时还上了新闻。” “都说是游戏了,玩玩嘛!哪能当真?堂堂京北千金,怎么会爱上一个虚拟人物?当初要不是程坤出国深造,楚小姐伤心欲绝,又怎会和NPC结婚?” 李辞鹤攥紧双拳,心痛如绞。 他看着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娘子,如今成了别的新娘,那眼眸里的笑,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 师父临终前曾跟他说: “我们这行,卦不可算尽,畏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可来之前,他给自己算了十卦。 十卦尽是大凶。 他不信,可如今他信了。 话筒被记者递到楚幼禾面前: “楚小姐,程先生是您的初恋吗?” 楚幼禾挽住陈坤的手,甜甜一笑: “是。” “楚先生,那......那个和你结婚的NPC呢?” 楚幼禾脸上的笑容不减: “他,也是。” 现场一片起哄声。 记者不嫌事大地追问道: “那你喜欢他,还是喜欢程先生。” 楚幼禾依偎在程坤的怀中: “我追李辞鹤,就是因为李辞鹤像陈坤。” “亲一个,亲一个!” 人群的欢呼声将他的身影淹没。 看着舞台上融为一体的两人,李辞鹤猛地吐出一口血。 婚礼结束后,楚幼禾在后台卸妆,突然听到脚步声。 “阿坤......你是谁?” 看着狼狈不堪的李辞鹤,楚幼禾眉头紧皱。 还没等李辞鹤开口,楚幼禾就冷笑: “还整成李辞鹤的样子,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脏了,说吧,是谁安排你来的?” 李辞鹤声音沙哑: “禾禾,我就是李辞鹤啊。” 楚幼禾眼眸一颤,猛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旋即扬起戏谑的笑意: “李辞鹤是虚拟的人物,是假的,怎么会成真?” 她起身,径直朝李辞鹤走去,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当当的声音,叩在李辞鹤的心门。 “你说你是李辞鹤,好,那我到要问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面对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眸,李辞鹤突然有些无措,他慌乱地低下头去,不知道是自卑还是软弱。 “你一直没回来,我等了你好久,我想你......” 楚幼禾一阵恍惚。 李辞鹤只想告诉她,他很想她,他要死了,希望她以后可以幸福快乐。 如果可以,他还想问问楚幼禾,有没有真的爱过他。 就在他即将开口时,门开了。 陈坤走了进来,眼眸冰冷: “他是谁?” 楚幼禾冷笑: “不认识。” 陈坤冲保安命令道: “拖走。” 保安们一拥而上,对着李辞鹤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楚幼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高跟鞋踩着他的脸。 “我不喜欢李辞鹤。” “更不喜欢冒牌货。” “以后再让我见到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楚幼禾挽着程坤的手扬长而去。 李辞鹤倒在血泊里,看着楚幼禾背影,前所未有的痛楚将他淹没。 他喃喃道: “禾禾,我没有以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