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度与卫凛相遇,已是七年后。 他受皇帝亲封为镇国将军,我则在他的接风宴上大跳脱衣舞。 太子让他挑选一样宝物当作贺礼。 谁知,他竟毫不犹豫的选中我。 有人笑着揶揄,“将军,咱们殿下是让您挑物件,您怎还挑了个下贱玩意儿。”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始打趣,“你不懂,这舞女纤腰楚楚,一看便知在榻上又骚又浪,咱们将军这叫眼光毒辣!” 卫凛为我披上外衣,小声附在我耳边道,“你如今这么脏,可曾后悔弃我攀附他人?” 我淡然摇头。 “从未后悔。” 卫凛漆黑的眸子里恨意翻涌,“呵,太子纵然再如何尊贵,可你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宠幸过的伎罢了。” 我将藏于袖中的“命数将尽”的诊书撕碎,手却不小心滑入他的掌心。 “就算是伎,也是东宫太子身边的伎,只可惜我与皇帝无缘,不然现在将军您就得叫我一声娘娘了。” 卫凛怒火燃的更甚,他大力甩开我的手,“滚开,别碰我!” 他不知道的是,当年他被仇家暗算中了九死一生的毒, 是我去太子那里求来救命的神药,可交换的代价就是永远当太子的陪房丫鬟。 接风宴进行了一半,卫凛便匆匆离去。 我本以为这会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未曾想他竟在离席前向太子要我。 我换上朴素的布衣,跟在奢华的仪仗后头。 卫凛忽的朝下人耳语,“小姑娘爱闹腾不吃药,你去西街一趟,替我盘下所有花铺里的杜鹃。” 不小心听到的我垂下眼眸,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原来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抛下满朝文武着急回府,只是为了买花哄姑娘。 看来那个“小姑娘”对他很重要。 也罢,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 想到这,我的心口没来由的一阵抽疼。 从前毒素只在四肢活跃,可随着时间迁移,它早已侵蚀掉我的五脏六腑,发作起来时仿佛能将我浑身的血肉撕裂。 到了将军府,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子飞奔进卫凛的怀中。 男人将她抱紧,而后当着众人面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指尖攥的发白,慌忙低下头不敢去看。 可卫凛却皱着眉冲我吼道。 “新来的就是没规矩,还不赶紧滚过来给主子行礼。” 他搂住怀中美人,目光如炬。 我快步上前跪在地上。 “奴薛音,拜见夫人。” 身旁的小厮赶忙提醒道,“不是夫人,这位是李云潇李姨娘,咱们将军的妾室。” 卫凛一脸嘲讽的望着我。 “你应该恨不得我早日成家娶妻,这样就好放过你了。” 我勉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将军言重了,将军如今军功累累,奴巴不得能和您沾点关系。” 卫凛眸色骤冷,转身不再看我。 “多年不见,你爱趋炎附势这点倒从未改变。” 李云潇贴在卫凛胸膛,娇滴滴的开口。 “妾身从前听闻,将军身边有个背信弃义的奴婢叫薛音,可就是她?” 卫凛不置可否。 李云潇斜着眼打量了我许久,而后才缓缓起身,故作怜惜的哀叹一句。 “确实长了副会魅惑主子的样儿,可奈何这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当初趁着将军卧病在榻时悄悄勾引太子时,恐怕没料到将军会有今天吧。” “不过我倒是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背叛了将军,恐怕我也不会独得将军恩宠。” 我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 七年前,我和卫凛都只是皇城根底下最不起眼的下人,一个守城门,一个打扫宫道。 日子虽过得清苦,好在我们彼此作伴,也算是有了个牵挂。 卫凛总心疼我一个人干许多累活,所以常常帮着我扫地挑水,时间一长,他也逐渐从一个不甘平凡的少年郎变成了懂事体贴的男人。 冬日里我们挤在小茅屋内互相依偎取暖。 待到雪化之时他便会在校场练剑,只为我一人舞一场春花秋月。 就在我自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时,卫凛却突然被从前的仇家下了九死一生的剧毒。 他整整昏死了五日。 我长跪于太医院求御医为他坐诊,又在各个长街的医馆门口磕头磕到意识昏厥,这才换得几幅简单的药方。 可药方只能勉强续命,不能彻底解毒。 眼看他浑身开始长出烂疮,我咬紧牙关,穿了身从前做乐府舞姬的母亲的纱裙,寻到了乐善好施的东宫太子。 太子那夜允我入他的寝宫,眼神玩味的蔓过我的胸膛,“救,自是有法子救,只是这法子,需要将他体内的毒素排入你的体内,毒每隔七日复发一次,运气好一点,六七年便亡了,若运气不好...” “孤只有一个条件,你剩下的所有时光,都得在孤的身边做陪房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