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汤药用几十种珍稀药材熬成,一克千金。 蒋瑶只当是免费养颜汤,整整一年,369次,一次不落。 她把我当成傻子,以为我毫不知情。 直到她那张经常纵情酒色的脸,因为药性与酒精反应而长满红斑。 全校颁奖礼上,她冲上台控诉我故意在宿舍投毒,要将我送进监狱。 直到最后的公开听证会,我将她一年来偷喝养颜汤的监控投在大屏幕上。 拿起话筒,晃了晃我的毕业论文,微微一笑。 “蒋瑶,别闹了,你不是受害者。” “你只是,自愿充当了我的毕业论文的观察对象与实验样本。” “另外这369副汤药,每副1000元,共计369000元,你准备怎么支付?” 1 优秀毕业论文的颁奖典礼上,蒋瑶疯了般冲上台,撞开主持人。 她妆容精致的脸上,两团红斑格外骇人。 她死死瞪着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我高声控诉: “苏莞清!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比你漂亮,恨沈澈学长总是多看我一眼!” “你不仅下毒毁我的脸,现在还要逼死我!” 话筒将她的控诉传遍礼堂。 聚光灯下,我成了罪人。 “就是她!她每天都在寝室里熬那些黑乎乎的毒药!” “我的脸就是被她害的!她是个巫婆!杀人凶手!” 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尖叫着冲上台,抱住蒋瑶哭天抢地。 “大家快看,这个学中医的乡巴佬!嫉妒我们家瑶瑶,要毁了她一辈子啊!” 紧接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也冲上来。 他二话不说,蒲扇般的大手裹朝我脸上扇来。 我下意识后退,却被礼服绊住。 “啪!” 火辣的剧痛从左脸炸开,我被打得一个踉跄。 没等站稳,又一脚踹在我小腿上,我跪倒在地。 金色的获奖证书滑落在旁。 “你们是谁?为什么冲上来打我?” 男人怒吼:“你敢害我们女儿,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小贱人!” 随后,两个高壮的男人将我死死钳住,我拼命挣扎。 一个女人狞笑着,掏出一块写着“蛇蝎毒妇苏莞清”的硬纸板。 粗暴地将绳子套上我脖子,勒进皮肉。 我被他们像拖拽牲口一样拖下舞台。 “游街!让全校的人都看看这个恶毒女人的真面目!”蒋父在后面怒吼。 他们拖着我,从礼堂门口,走过学校大大小小的路。 手机的闪光灯不停亮起,#中医天才给室友下毒#的帖子,引爆了校园论坛。 我被推搡着,踉跄前行。 周围全是鄙夷和愤怒的目光。 熟悉的同学避之不及,路过的老师也对我指指点点。 我停止挣扎,任由他们拖拽。 他们现在叫嚣得越厉害,以后输得就越难堪。 2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把我压到了会议室。 蒋瑶、她的父母和那一群人,像审犯人一样将我围住。 张主任、辅导员姗姗来迟。 “赔五十万,给我女儿看脸,然后退学滚蛋。这事就算了。” 蒋母嫌恶地瞥了我一眼: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还想跟我们瑶瑶争校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把我女儿的脸毁了,五十万便宜你了!就该把她送进局子!” 蒋父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哑巴了?非要我找人封了你家那破医馆,你才肯说话?”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三件东西。 结论是皮肤不可逆转的坏死,终身残疾。 这一下,我不再是恶毒室友,而是蛇蝎毒妇。 无数陌生短信涌入我的手机,咒我全家不得好死。 我家在县城的地址、我妈妈的电话,全被扒了出来。 还有人给我家寄了带血的布娃娃和冥币。 我不敢再联系妈妈,亲戚说妈妈已经几天没合眼,家都不敢回。 而蒋瑶,则完美扮演着受害者。 她每天在网上更新病情,今天说疼得吃不下饭,明天说梦见我拿刀划她的脸。 她的粉丝心疼不已,为她募捐,要送她去国外治疗。 蒋父对着镜头老泪纵横,痛斥学校包庇罪犯,声称要倾家荡产为女儿讨回公道。 我在发霉的储物间里,看着他们颠倒黑白的表演,看着那些对我家人的恶毒诅咒。 学院顶不住压力,决定三天后,在学校大礼堂召开公开听证会,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为了平息民愤,当众宣布对我的开除决定,给蒋家一个交代。 蒋家很满意,立刻邀请了十几家媒体,准备将这场听证会,办成对我的终极审判。 听证会前夜,我收到蒋瑶的短信。 照片里,她坐在粤州最高档的旋转餐厅,妆容精致。 脸上的红斑已淡去大半,举着红酒杯,笑得轻蔑。 【苏莞清,看到了吗?这就是钱的力量。】 【你和你家那套过时的垃圾,拿什么跟我斗?】 【明天,我会亲眼看着你被开除,像条狗一样滚出粤州。】 我看着那张刺眼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悬停,最终锁屏,没有回复。 对一个试验品,任何回复都多余。 我从书包里,拿出两样东西。 一本是父亲托人送来的,苏家泛黄的百年医案。 另一本,是我写满了记录的黑色笔记本。 昏黄灯光下,我翻开扉页,上面是我一年前,亲手写下的毕业论文题目: 《论特定草药与酒精联合作用对表演型人格宿主皮肤状态及心理应激的长期观察报告》。 我拿出手机,给沈澈回了两个字:“就绪。” 这场公开听证会,从来不是我的审判庭。 是我的论文答辩会,和蒋瑶一家的追悼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