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未婚夫的表妹需要一幅《百鸟朝凤图》。 她自称体弱,无法持针。 未婚夫沈彻便命人将我按在绣架前,日夜不休的以血养蚕丝替她绣完, 丝线将我十指磨得稀烂。 沈彻却搂着表妹柳清月,言语冰凉: “一双手罢了,废了就废了吧。” 绣作完成,我的双手也彻底脱了力。 “彻哥哥,你看她的手,皱巴巴的,真丑。” 柳清月倚在门框上,捂着嘴,眼中满是笑意。 他那群亲兵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沈彻的视线从绣品上移开,落在我身上,语气平淡: “舅舅家就清月一个女儿,她有体弱多病,你的针法是京城第一,自然该你来绣。”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自己那双缠满布条的手,心口一阵绞痛。 一个时辰前。 沈彻告诉我,要为柳清月的家族赶制贡品。 我与柳清月素无往来。 只因他一句,舅舅对他极好。 只因柳清月是个久病缠身的弱女子。 我便带着我的针线应约前来。 可我未曾料到,这所谓的赶制。 竟是他们将我强按于此,逼我用禁术以血养蚕来绣。 沈彻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我想起他前几日送来的名贵药材。 “近来辛苦,这些补品你按时服用,别累坏了身子。” 我当时不解,却也心中温暖,当夜便炖了一盅。 此刻我才明白,他并非真心疼惜我,不过是想让我的身体能撑到绣完这幅要命的图! 沈彻忽然朝我走近。 我原以为他会看在我双手的份上,说一句软话。 谁知他却拈起绣绷上的一根线头,蹙眉甩开。 他转头对亲兵说: “你们盯着的时候,就没发现这里收针不利索?我交代的事,总办得有瑕疵。” 周围几人立刻嬉皮笑脸地告罪。 “是是是,都尉说的是,苏姑娘的手艺众所皆知,我们也没想到居然会出如此纰漏。” 沈彻的脸上毫无波澜。 沈彻的亲兵们瞧不上我。 只因我是一介绣娘,与他们这些官家子弟云泥之别。 他们的宴饮游猎,我从未参与,因为请柬上从无我的名字。 我曾问过沈彻,可否带我同去。 他只用一句“不合适”便打发了我。 见我始终沉默,沈彻的目光终于落到我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锦,你莫不是真动气了?” “想开些,就当是为我还一桩人情。” 我眼神空洞: “我只问你,用我的手换她家的前程,是你的主意,还是柳清月的主意?” 柳清月莲步轻移,挡在我与沈彻之间,两行清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别让彻哥哥为难。” 沈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看着我。 “清月身子不好,你别用话刺她。” “她是我舅舅的女儿,你身为我的未婚妻,替她分忧有何不妥?” 看着沈彻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我只觉眼底干涩。 一个人,怎能变得如此之快? 当初我被恶管事责罚,要打烂我一双手时。 是他挺身而出,厉声喝道: “从今往后,她的手,我沈彻保了!” 我心中最后一点力气也散了。 “沈彻,从今日起,你我婚约作罢。” “我没有义务替你报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