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对我厌恶非常。 不准我进他的书房,不准我碰他的东西。 甚至在他身后跟着,也要隔一丈远的距离。 直到有次我随裴云迟出宫。 他意外走丢,归来时身边就多了个菜户女。 他会主动同她讲话为她布菜。 甚至准她随意进出自己的书房,亲手教她习字。 我突然就倦了。 后来,恰逢西凉使者前来求亲,宫中无人愿嫁。 我在御前叩首:「臣女,愿嫁。」 我自小跟我娘在市井长大。 十二这年,突然被侍郎府的人接走。 说是主母得了病,总也不好。 道长说是因白家在外头落了孩子,得接回来养。 白侍郎才想起我这外室生的女儿。 我舍不得我娘,她却含泪将我推上马车: 「乖孩子,侍郎府有什么不好的?」 「日日山珍海味,说不定将来嫁了高门显贵,还能将娘接去享福。」 我大哭着求她跟我一起去,却被侍郎府的人生生扯开。 可到了侍郎府,日子并没多好。 主母生了一张慈面,却日日让我跪在祠堂诵经。 时不时还说头疼脑热,要我跪在暴雨里忏悔。 嫡姐也处处给我使绊子。 不是今儿要我徒手剥核桃,便是明儿风筝上了树,要我给她捡。 吃穿用度,更是比照下人。 直到某日,我只是不小心碰到嫡姐的裙摆。 她二话不说,便给我一巴掌: 「外室生的杂种就是没教养!这流云纱也是你能碰的!」 「今日我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你那狐狸娘,为我母亲出气!」 她将我双脸打得通红,仍不解气,怒极时竟要将我绑了石头沉湖。 我急得不行,情急下朝不远处的少年求救。 原以为只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徒劳。 没想到他竟真的过来,将我一把捞起,直愣愣将我带走。 嫡姐气极,让人去追我,却没一个人敢追上来。 只好自己追上来,和少年抢我的手腕。 不想竟伤到少年,少年立刻喊了句:「脏。」 他身后便立刻出现几个黑衣人,将嫡姐按在地上。 嫡姐不停咒骂少年,少年只松开我的手:「你安全了。」 我却看向少年的手臂:「你受伤了。」 我学着娘从前的样子,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布条,为他包扎。 他不反抗,只是淡淡看着我:「你,善良,她欺负你,是坏人。」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哀雾。 那日,嫡姐被放后,没再欺负我,反而一整日去寻那少年。 要将少年揪出来报仇。 可一整日,少年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夜里,宫中突然下了一纸诏书,说我性情和婉,选我去做皇太孙伴读。 嫡母一直问传令的公公,是不是要错了人。 我一个庶女,怎么可能被选作太孙伴读。 那公公伸手指我: 「侍郎夫人在怀疑杂家的眼神?今儿陪皇上微服私访,太孙看中的就是她。」 「太孙向来不许别人触碰,却让她包扎了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