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救援队员。 五年前为救被困的村民,他被洪水卷走,尸骨无存。 立纪念碑那天,搜救队总队长拍着我爸的肩说,“等他的勋章批下来,咱补最体面的碑文。” 可我刚从京市回老家,就看见挖掘机正把碑砸得粉碎。 “赵斯年,别给脸不要脸!” 村长儿子周强跺脚大骂。 “这破石头占了我家盖别墅的风水地,晦气死了!” “你爸就是个破守山的,你凭什么拦我?” 我声音发颤,却带着死磕到底的劲。 “这是有国家备案的纪念碑,你拆一个试试?” 周强嗤笑一声,“你吓唬谁呢?我舅是省救援协会的陈会长,他说这碑早该挪了!” “你再不滚,我连埋你家祖宗的荒山一起推了!” 他不知道。 他口中的陈会长,是我哥带过的队员。 我爸不是守山的,是国家应急救援指挥¥中心的退休总教官。 我这次回来,就是带着总局的授权文件。 亲手把救援英雄的称号,刻在我哥的碑上。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这村姓周!” 周强见我钉在原地,冲挖掘机司机怒吼。 “开!压过去!出事我扛着!我看他走不走!” 我死死站在碎成两半的碑前,不肯挪半分。 挖掘机突突响着,司机咬着牙踩下踏板。 履带碾过碎石,溅起的尖角划在我小腿上,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眼见着挖掘机离我不到一寸,司机猛踩刹车,脸色煞白。 他吓得从驾驶座滚下来,“咚” 地跪在周强面前,连磕几个响头。 “周哥,我上有老下有小......这活儿我真不敢干啊!” “求您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这些苦命人了!” “没用的东西!” 周强一脚把他踹翻在泥里,唾沫星子喷了他满脸。 “这点事都办不了,这个月工资你别想要了!” 他走到我面前,我直勾勾瞪着他。 “周强,人民英雄的碑你毁了一半,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 周强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仰头嗤笑。 “在这村子里,我就是天!还报应?” 话音刚落,他一把薅住我的头发,狠狠往泥地里按。 “破守山佬的野种!你爹没教你规矩,今天爷爷我亲自替他教!” 一时间,泥糊满了我的脸,地上的石子划破脸颊,火辣辣疼。 周强兴奋地掏出手机,趁我尖叫时,往我嘴里塞了坨湿泥。 我呛得眼泪直流,他却点开直播,对着镜头叫嚣。 “都来看看!这疯子为了块破石头,要毁我给祖宗盖的别墅!” 我双手死死扣着地上的泥,被打掉地的授权文件被泥水浸湿,字迹都花了。 直播...... 我猛地抓起文件,冲着镜头嘶吼。 “那就让大伙都看看,是你毁了特批的英雄碑!到底是谁在撒野!” 我的话还没说完,周强就抢过文件,几下撕成碎片。 “拿张破纸就想唬人?” “不——” 等了五年的批文碎在眼前,我眼睛瞬间通红,爬起身扑上去想撕他。 可我的手还没碰到周强,就被他一巴掌扇得趴在泥地。 这时,周强的狗腿子拎着桶粪水,阴恻恻地走过来。 “我看就该给这死小子醒醒脑,让他知道村里谁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