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嗓子,直接把贾张氏的哭声都给压下去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李大海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桌上那半个又干又硬的窝窝头,举到贾张氏面前,眼眶通红。 “贾大妈,您看,这就是我家现在所有的粮食了!我爹妈走了,抚恤金早就被您借光了,我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您要是真急着用,这个您拿走!我李大海就算是饿死,也不能让棒梗他们饿着!” “您拿走!现在就拿走!” 他把那半个窝窝头,硬是往贾张氏手里塞,那架势,仿佛贾张氏不拿,就是天理不容。 这一下,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贾张氏傻眼了,她撒泼是想占便宜,可不是真想要这半个能硌掉牙的窝窝头! 她要是真拿了,那成什么了? 成明抢了! 周围的邻居也看傻了。 他们看看李大海手里那半个可怜的窝窝头,再看看他那瘦削的身板和苍白的脸色,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感情不是李大海不借,是真被搜刮干净了啊! “这......大海也确实挺困难的。” “是啊,贾家也真是的,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看给孩子逼的......” 风向,瞬间变了。 贾张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想发作,却发现自己被架在了火上。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李大海见火候差不多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加码。 “各位大爷,各位叔,既然大家都在,就给我李大海做个见证!” 他环视一圈,声音铿锵有力:“我李大海今天就把话放这儿!只要我家里还有一粒米,只要贾大妈开口,我绝无二话!可我现在,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要不这样,”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贾张氏。 “贾大妈,您要是能搜出除了这半个窝窝头以外的任何一点粮食,我家里所有东西,您全搬走!” “但要是搜不出来......”李大海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您就得当着全院人的面,承认您是来讹我的!您敢吗?!” 轰!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被李大海这破釜沉舟的气势给镇住了。 贾张氏更是如遭雷击,蹬蹬蹬退后了两步,脸色惨白。 李大海那一句“您敢吗”,掷地有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贾张氏的心口上。 搜家? 李大海家里什么德行,她比谁都清楚。 别说粮食了,耗子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 可是......就这么认怂了? 她不甘心! 她今天摆出这么大阵仗,要是灰溜溜地走了,以后还怎么拿捏李大海这个软柿子? 贾张氏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破局之法。 她那点小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李大海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老虔婆,还想耍花样? 今天不把你治得服服帖帖,我李大海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知道,对付这种滚刀肉,就不能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怎么了贾大妈?”李大海往前又逼近一步,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被冤枉到极致的悲愤。 “您是不敢,还是心虚?您今天口口声声说我们家欠了您的,现在让您搜家自证清白,您又不敢了!您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爹妈不在,欺负我李大海是个老实人吗!”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他猛地转向院里三个管事的大爷,眼眶红得像兔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们可都看到了!不是我李大海不讲情面,是贾大妈她......她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这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彻底将贾张氏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周围邻居的议论声更大了。 “哎,这贾张氏也太过了吧?大海这孩子多老实啊。” “可不是嘛,人家都让你搜家了,你还不敢,这不就是明摆着讹人吗?” “以前老李家在的时候,也没少帮衬他们家,现在人刚走,就这么欺负人家孤儿,真是丧良心啊!” 许大茂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添油加醋:“嘿,我说贾大妈,您倒是给个话儿啊!这搜还是不搜啊?我们这帮邻居可都等着看结果呢!”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贾张氏的神经上。 她感觉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 退无可退! 贾张氏心一横,牙一咬,那股子泼妇劲儿又上来了。 “搜就搜!谁怕谁啊!”她猛地从门槛上站起来,指着李大海的鼻子尖叫。 “我今天还就非要搜了!我倒要看看,你李大海是不是真的山穷水尽了!你要是敢藏一粒米,我今天就让你在院里待不下去!” 她这是破罐子破摔,赌李大海是在虚张声势! 在她看来,这么个大小伙子,不可能一点存粮都没有,肯定是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好!”李大海仿佛被她这股气势吓到了,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还是硬撑着,“搜可以!但得您自个儿搜!我怕我碰一下,您又说我转移证据了!” “哼!不用你说!” 贾张氏冷哼一声,推开李大海,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屋里。 一大爷易中海皱了皱眉,本想说句公道话,但看到李大海那委屈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背着手,跟几个邻居一起堵在门口,算是做个见证。 李大海的家,实在是家徒四壁。 一张破木板床,一张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桌子,还有两个摇摇欲坠的板凳,一个破柜子,这就是全部的家具。 墙壁被多年的炊烟熏得漆黑,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 贾张氏一进来,就愣了一下。 比她想象的还要穷。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恶狠狠地瞪了门口的李大海一眼,开始翻箱倒柜。 “哐当!” 她拉开唯一的破柜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打着补丁的破衣服。 她不信邪,又钻到床底下,除了厚厚的一层灰,什么都没有。 米缸? 空的,里面甚至能看到耗子屎。 面袋? 空的,抖一抖连点面粉都掉不下来。 贾张氏的额头开始冒汗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屋里乱翻,把本就破败的家搞得更加狼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