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亲手把8岁的女儿推到井里,并且用大石头盖住井口,阻断她唯一的生路。 确认她死了后,我带着老婆和儿子远走他乡。 二十年后,我再次回到古井,想找到她的尸骨安葬,却在搬开石头时听见女儿稚嫩的声音传来: “爸爸,为什么我当初非死不可?好冷啊......你要接我回家了吗?” 1. “各种办法都用过了,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我把医院的检查报告摔在桌子上,脸色阴沉。 老婆走到我身后,帮我按摩肩颈。 她开口道:“儿子和儿媳妇都去医院做过检查,身体肯定是没问题的。” “没问题怎么会怀不上?”我点燃一根香烟,质问道。 “儿子结婚的时候,我们请的那个算命大师这两天联系我了,要不让他来瞧瞧?” 老婆打开手机让我看聊天记录。 我吐出一口烟气,同意了这个建议。 隔天就将算命大师请到了家里。 他端着一个罗盘,口中振振有词,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 我和老婆焦急地站在一旁。 一卦算罢,他一脸凝重地问:“你们是不是有孩子流落在外,这卦象怪得很啊。” 老婆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从她慌乱的眼神中,我读懂了她的意思。 “你儿媳妇迟迟不孕,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对这种鬼神之说很是信任,连忙追问道:“那大师,我们需要怎么做才行?” 大师右手掐诀,快速占卜一卦,问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我和老婆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大师能算的这么准。 女儿已经死了二十年,我们也从没有跟外人提起过女儿的事情。 “大师,可我女儿......” 我话没说完,大师摆手道: “不必多言,自古以来死人入土,活人归家,具体情况我不过问,你们且把此事办好,定会心想事成,子嗣绵延。” 大师话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送走大师后,老婆满脸愁容。 她晃着我的胳膊,脸上写满了无助:“这可怎么办?瑶瑶死了得有二十年了,我们怎么让她回家?” 我再次点上一支烟,烦躁地猛吸两口。 儿子好不容易找到媳妇,这结婚没多久就争吵不断,几次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儿媳家里有钱有势,亲家又通情达理,这样的亲事打着灯笼也不好找。 得抓紧让儿媳妇怀孕,有了孩子就拴住了一半,不至于离婚。 眼下这事卡在女儿身上,我必须解决这个麻烦。 2. 我们的女儿叫许瑶,小名瑶瑶。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现在恐怕也已经嫁为人妻,生儿育女了。 只是......她注定活不过8岁。 瑶瑶还小的时候,家里过的十分拮据。 我一心想要去城里打工,想要改善家里的生活。 老婆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当下决定要和我一起去城里,想着我们一起打工赚钱,生活很快就会变好。 可进城的前一天晚上,她忽然说: “老公,你忘了吗,我们不能带瑶瑶走。” 我想到什么,脸色凝重:“是啊......她马上就8岁了。” “后山上有个废弃的破庙,是时候把她丢在那里,是生是死,看她的造化吧。” 我被老婆的话吓了一跳。 可她却觉得理所应当:“我们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 老婆说的干脆,我想要辩驳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天按我说的做就行。” 第二天,我告诉孩子们要去山上一座很灵的寺庙祈福。 乐乐和瑶瑶高兴坏了,跑前跑后,商量着等会要许什么愿。 瑶瑶拉着我的手,眨着眼睛:“爸爸,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我摸摸她的头,有些动容:“爸爸不知道,一会去庙里,瑶瑶找找看。” “好哦!”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我暗下神色。 我们一路开车赶往后山,那有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寺庙。 早些年香火很旺,后面大批大批的人去了城里工作,就只剩了些老弱病残留在村里,寺庙自然也就断了香火。 我们推开古朴的庙门,灰尘扑面而来。 女儿咳嗽几声,拉紧妈妈的手:“这个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是好事,我们上柱香就走,不会有人耽误我们时间。”老婆开口解释。 女儿点点头,乖巧的跟在我们身边。 走到后院,我们看到了一口石头建成的古井。 这口井......可能是最合适的地方。 “瑶瑶,你不是说想要许愿吗?那口井是有名的许愿井。”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儿的头。 她兴奋极了,蹦蹦跳跳地跑到井边。 老婆推了我一下,低声道:“你把乐乐带走,别让他看到,这里交给我。” 我一咬牙,拉着乐乐离开了古庙。 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把人丢在这里没几个月根本发现不了,这也是老婆选择这里的原因。 我领着乐乐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老婆一个人从庙里走了出来。 当天我们报了警,谎称女儿偷跑出去玩,人不见了。 那时候监控技术并不发达,再加上人贩子猖狂,老婆哭的撕心裂肺,警察自然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一晃多年过去,我和老婆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 可现在为了儿子,恐怕得再回一次那个古庙了。 “按大师说的,把女儿的尸骨带回来,找块地好好安葬,入土为安应该就可以了。”我沉声道。 老婆连连表示赞同:“对,对,你明天就再去一次那个古庙,儿子的事情绝对不能耽误。” 3. 我驱车赶回了老家。 后山依旧荒凉,杂草茂盛,那座破庙矗立在山上。 为了不惊动别人,我将车放在远处,徒步上山。 走进破庙,我根据记忆寻找着那口古井。 又推开一扇门后,冷风呼呼灌进衣服。 我缩缩脖子,找到了那口井,它就安安静静待在小院的中间。 天色有些昏暗,我打开手电筒,举着手机踏进小院。 可前脚刚迈进去,身后的破门“砰”一声关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我一身冷汗。 深呼吸几次后,让神经放松下来。 “一定是风太大,把门带上了。” 我安慰着自己,朝着那口井走了过去。 井口是圆的,砖块砌成,借着光亮可以看见砖缝间的青苔,上面盖着一块石头。 早年这口井是庙里僧人喝水用的,后面被供奉香火的人当成许愿井,不少人往井里丢硬币,许愿家人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我推开井口的大石头,探头向下望,黑洞洞的,水面平平,没有一丝波澜。 “我记得当年井里没水啊!” 二十年前来这里时,井里的水早都干涸了,现在怎么会装满了水。 难道有人来过这里了? 那井里女儿的尸体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不,不...... 一定是我多想了,老家是多雨的地方,下雨把井里填满水也不奇怪。 这样想着,我松了口气。 手电筒的光线照进水面,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再加上水浸泡,尸身一定早已经腐烂。 想把尸骨找出来,只能明天想办法把水抽干。 我叹了口气,打算明天再来。 “嘿嘿。” 一声嬉笑声突然传来,我神经瞬间紧绷。 我警惕的看向四周,“谁?” 可周遭安静极了,没有人回应。 身后的门是紧闭的,而且声音也不是从外面传来,我可以肯定,那声嬉笑一定来自小院内。 我举起手电筒,快速扫视着周围。 不大的院子里,能藏人的地方少之又少,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人在紧张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敏感,一点点动静都会无限放大。 我把原因归结在这件事情上,认为是自己太过紧张,幻听而已。 “爸爸。” “我许完愿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忽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我听的真切,声音是从井里传来的—— “爸爸,为什么我必须非死不可呢?下面好冷,爸爸,快带我走吧。” 熟悉的声音,久违的语调。 这是......瑶瑶的声音! 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直冲我的脑壳。 手电筒照向那口古井,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泛起波澜。 “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我看见一颗脑袋从水下探了出来。 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看不清模样。 可那声音太熟悉了...... “爸爸,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 我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就算当初摔下井里没有死,可这么多年不吃不喝,不会饿死? 在水中待这么久,不会窒息? 这不可能! 瑶瑶的身体露出大半,她依旧穿着当年那件衣服,一点点的从井里爬了出来。 没错,是爬了出来。 我双腿打颤,脚底像踩了棉花一般,一阵阵发软。 顾不上别的,我扭头就往门口跑去。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破庙,朝着山下冲去。 我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4. “许保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好好安葬瑶瑶,所以编这样的谎话诓我?” 听完我的描述,老婆康香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我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情绪激动地强调自己没有说慌。 瑶瑶从井里爬出来的那一幕,在我脑海中反复出现。 我绝对不可能记错。 可康香还是不信。 最后,她丢下一句话离开了家:“这件事我去办,你就一辈子靠谎言欺骗自己吧!” 她走了,要去亲手把瑶瑶安葬。 我靠在床上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可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 电话这个时候响起来,是儿子打来的。 一接通,儿子焦急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 “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依依铁了心要跟我离婚。” 儿子和儿媳吵架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夫妻不就是这样吗? 床头吵架床尾和,最关键的还是没有孩子。 有了孩子才能把女人拴在身边。 “儿子,这几天你再想想办法,只要依依怀了孕,一切就都稳定了。” 又安慰了儿子几句,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期盼着老婆能把事情办的妥当些,不要耽误了儿子才是。 可瑶瑶怎么会还活着呢? 是人吗?人怎么可能在井里生活二十年。 是鬼吗?鬼会被大石头困住?它明明可以直接出来的。 我端起老婆给我倒的水一饮而尽,靠在床头思考。 不知不觉间,困意一阵阵袭来。 我就那样想着,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我再次回到了那个破庙,可这次换我被关在了井中。 我拼命的呼喊,尽可能制造出声响,希望有人能来救我,可无人回应。 那口井就像是被世人遗弃了一般。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在一阵嘈杂的声音中惊醒。 老婆站在我的面前,她脸上沾着污渍,看上去脏兮兮的。 头发上也有淤泥,衣服破破烂烂,十分狼狈。 可眼神里的惊恐却提醒着我...... 她一定也见到了那个井里的怪物,一定也听到那个声音。 “你也看见她了对吗?我没有骗人,她还活着!” 康香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和我对视,她缓缓开口:“是她......我把她带回来了。” 一听这话,我瞬间清醒过来,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什么?!” 康香指着门口:“她就在门口,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