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你跪下来,说你错了,以后见了无忧绕道走,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是啊,你在村里不是经常下跪乞食嘛,我们还没见过呢,你学一下。” 周涣浑身冰冷刺骨,她意识一片滞涩,像是被困在密不透风的玻璃罩子里,眼前模糊不清,耳边尽是纷杂讥笑的声音。 这狗屁世道,死了也不让人清静。 试着甩了两下头,脑中像是被塞了一截木头,疼得她瞬间皱眉,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腿脚的阻滞感让她觉得自己是泡在水里。 也是,难道她还能指望凶手在杀了她之后,找个风水宝地将她风光大葬不成? 她大概率和那些死于非命的人一样,被抛尸沉塘了。 “哑巴了?” “小心点,咬人的狗不叫,当心她带疯病给你。” 你才疯!会不会说人话?!周涣嘀咕几声,张嘴却被灌进一口水。 哗—— 周涣破水而出,夹杂着碎雪的寒风扑面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在水池里站稳,就咳了个惊天动地。 “妹妹,你要是喜欢,可以直说,我送你,何必......”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涣后牙槽紧咬,应激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让周围静了几秒,周涣视线逐渐清晰,睁眼就见两人居高临下瞪着她,满脸怒色。 而离她最近的阮无忧跌坐在地,捂着侧脸,双眼满含泪光和委屈。 看见她的一刹,周涣飘荡的思绪瞬间归落,紧接着,愤怒席卷理智。 她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阮无忧拽了下来,四溅的水花也没让她注意到阮无忧的穿着和看起来稚嫩的脸。 她一只手攥紧阮无忧的后领,一只手揪着她的马尾,像饺子蘸醋一样,将阮无忧的脑袋塞水里,等她快窒息时提起来,在一口气还没喘匀的时候,又摁下去。 周涣现在脑子里全是仇恨,虽遗憾没能看清凶手的脸,但拉着阮无忧和她一起赴黄泉,也算喜事一件。 “周涣,你真疯了?快住手!”程雨菲和乔雅总算反应过来,下水将阮无忧拉开。 周涣现在憋着一口气,誓要将阮无忧伪善的皮给扒下来,别说是俩狗腿子,就算是神佛,也拦不住她。 “滚!” 扑通声后,水池里像塞满了鸭子,一时之间混乱极了。 这时,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吆呵,还找了帮手。周涣抬头,看见意料之外的人朝这里走来。 嘶,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了眼阮无忧,顿了下,这才观察四周。 这些人,怎么变年轻了? “周涣,你在干什么,快住手!”罗倩三步并两步小跑到池边,将阮无忧拉上去。 阮卫荣指着周涣大骂:“还没有没规矩了?你大闹无忧的成人宴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涣充耳不闻,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 “你、你个逆女!”阮卫荣一拳打在棉花上,既憋屈又愤怒。 “爸爸妈妈,你们消消气,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阮无忧一边哭,一边躲在罗倩怀里瑟瑟发抖。 他们的话像即落即消的碎雪,没在周涣耳中留下一点痕迹。 她瞪着眼,像是见了鬼,喃喃道:“难道今天是十二月三十号?” 如果不是老天在开玩笑,那就是她重生了,重生到十年前,她刚回阮家的时候。 怪不得熟悉呢,上一世不就在今天她被阮无忧算计偷窃,被推下水池,自此声明扫地,让她本就破败的身体更加孱弱。 “脑子不清醒就滚回房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阮卫荣脑仁一阵突突。 “丢你脸了?”周涣不禁反问。 阮卫荣气得快要厥过去,咬牙道:“我就不该接你回来。” 周涣一愣,继而点头,“对呀,不然我也不会背上私生子的名头。” 见她不知感恩,反而怨怪,阮卫荣风度尽失,怒问:“你这是在怪我?!” 周涣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将嘲讽值拉满。 “说话!”阮卫荣暴喝。 周涣目光悠长,像是发呆,又像是在回忆,她看向阮卫荣,“阮先生想听我说什么,你发布会不是一场接一场地开?” 记者请了个遍,黑的白的说尽了,可就是没说过正经事。 罗倩觉得一向木讷的人突然牙尖嘴利,可能是因为被女儿的成人宴刺激到了,所以故意闹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是说过了,过两天元旦为你......” 周涣打断她,“我有娘生没娘养,生辰不详,就不劳夫人费心了。” 罗倩气得哽了哽,甩手不管了。 周涣看向阮卫荣,“阮先生还没考虑好吗?我来阮家,”她掐着手指,表情些许无辜,“算算有十来天了吧,外面的人都好奇疯了,阮先生不打算解释一下?” 被一口一个阮先生叫,阮卫荣神情极不爽。 见他不高兴,周涣就高兴,嘴角的弧度越发大,眉眼都舒展开了,眼中跃跃欲试。 阮无忧见状忙说:“妹妹快上来吧,感冒就不好了。” 周涣眼尾带过她,理都没理,“这大好的日子,人来的也齐全,最适合澄清一些事了。” 她宁愿孤苦漂泊,也不愿被冠上阮家私生子的名头,继续道:“先生和夫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可警方都查清了,只需公布结果。” 阮卫荣瞪着周涣,“你在威胁我?” “阮先生是谎言说久了,听不得实话吗?” 阮卫荣冷笑,“胆子大了,敢威胁到老子头上!” 周涣不想和他废话,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看向阮无忧,“你说说你,锦衣玉食,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么就非要抢我的呢?” 不等阮无忧开口,周涣作恍然大悟状,“哦,这是随了根儿啊。” 阮无忧一想到她从书房外偷听的话,顿觉眼前发黑,紧紧攥着披在身上的毯子,“我,我——”身体摇摇欲坠,愈发弱不禁风。 “乖乖,没事没事。”罗倩紧张地抱着阮无忧,接着转头,“周涣,这是我和你爸爸的决定,和无忧没关系!” “是吗?”周涣不置可否。 阮卫荣没好气,“你到底想干嘛?” “还我东西!”周涣指着阮无忧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