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村里请了阴阳做道场。 我一直围观到了深夜,直到法事结束。 刚准备回家,抬头却看见一张阴郁邪魅的脸庞。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障,哪里逃?」 我:「咩?」 1. 我叫白荧河。 我居然死了? 我不可置信地听着眼前小道士的碎碎念。 整个人都是懵逼且震惊的状态。 他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抓个人问问。 我当然不信,正好隔壁马婶拽着自家的孙子赶回家去。 我伸手去拦,他们却没有看到我似的朝我撞过来,然后,身体径直从我的手臂穿了过去! 我彻底傻了。 小道士安慰我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哭了。 你好汉! 你全家都是好汉! 我特么长得就这么糙? 小道士倒是不气,脸上总挂着惑人心智的笑意:「你就知道,你下辈子投的胎,就还是一个女孩子?」 「......」 好像也有道理。 「但是你为什么要说又!」 我可是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美少女! 凭什么说,又?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最后十分没礼貌地将目光停在了我胸前,几秒。 不言自明。 我彻底无语了。 抬手就是两耳刮子。 流氓! 但是我的手从他的脸穿了过去。 连他垂落的鬓角都没有扇动分毫。 小道士扬了扬嘴角。 他和煦的笑容冲淡了我对死亡的恐惧。 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捋了捋几个想不通的地方。 第一,我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第二,我已经死了多久?为什么这家伙能看见我,别人却不能? 我把我的困惑一股脑都抛给了眼前道士穿着的家伙。 他和我想象中的道士形象相去甚远,所以我不想称呼他为道士。 只想叫他,流氓! 「流氓」很耐心,知无不言。 从他口里得知,我的死亡原因是溺亡。 死了已经七天,今天是头七回魂的日子。 但根据他的经验,以我身上如此重的戾气来看,并不像普通的溺亡。 很可能是被害。 不过这仅仅是猜测,他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今天,他是来超度我的。 我愣了许久。 溺亡? 我最后的记忆,是在家躺尸啊! 怎么可能溺亡? 「在哪里溺亡?」 不会是在浴缸里吧? 我想了想,问道。 「村东头,长明河。」 2. 长明河,从地形来看,它就像一条匍匐的巨蛇蜿蜒而下,然后从村东头的积崖山豁口流入暗河,形同斩首。 村里的老人说,长明河本身就是一只大妖所化,大妖看上了白家村这块阴气郁盛之地,年年吃人。 后来白家村出了一位圣人,化身河童,斩S了妖物。 但......河童也被妖物的魔气侵蚀,没有鲜血献祭,就会堕入魔道,所以每年七月中旬,村里都会S猪宰羊,祭祀河童。 但在我七岁那年,祭祀出了差错。 那个夏天,七月流火。 在祭祀大礼举行的前一天,白二娃背着大人偷偷带我们下河去洗澡。 一行七个屁大的孩儿,最后就我爬上了岸。 我还记得我死里逃生,回头看向长明河的那一眼。 河中央有一个很大很深的漩涡,就像一张漆黑的巨口。 自那之后,我就成了整个村子的灾星,一直不受待见,连累了我的父母一起。 我忽然灵光一闪。 我的死,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人报复? 我将这些「情报」告诉了流氓道士。 流氓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的任务,只负责超度。」 ...... 超度超度,就知道超度! 我很愤怒,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森冷了几度一般。 我几近咆哮地吼道:「都死不瞑目了,你还让我怎么度?」 「呃......」流氓尴尬地笑笑,努力压制着我的怒火,然后沉吟了一阵,好似打定了主意,认真地点着头,「我保你三天时间。三天,你想查清真相,就必须得听我的!」 我也琢磨了一下,点头同意。 毕竟我只是一个游魂,好多事都需要一个跑腿的。 就这样,我们两组成了一个破案的组合。 我叫它「鬼火帽」组合。 3. 第一天,我知道了流氓道士的名字,他叫陈也牧,二十四岁,正经道士,持证上岗。 关于我的法事,纯属道义援助。 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溺死的人是不能进家门的,只能将尸体停在村头,法事也只能在村头做。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场法事是为我准备的原因。 至于我的父母,他们哭过了,能做的就是让我入土为安,可是村里的人把我们一家都当成灾星,没人愿意帮忙,道士也请不上。 还好碰上了陈也牧。 陈也牧笑着跟我说:「要不是我,你可能已经堕入地狱了。」 可是地狱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屑地咧了咧嘴:「我可谢谢你!」 那么能的,我被人做掉的时候干嘛去了?! 他哑口无语。 ...... 现在是凌晨,天还黑着。 我没有去处,只能跟着陈也牧。 他将我带上了他的五菱小mini,然后回家。 车是平平无奇。 但是下车的时候,我着实震惊了。 这家伙,妥妥的富二代啊。 在香江最豪华的地段,有一个院子。 嗯,一个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子。 占地都不能按平方算的那种。 作为一只没有见识的鬼,我已经词穷了,愣了足足一分钟。 「这是你家?」 我虽然大抵猜测,这就是他家,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 他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走吧。」 他说着,居然拉住我的手就往里面走! 拉着我的手! 这多不好意思啊。 「喂喂喂,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你还是注意一下下啊咳咳!」 我的内心是骚动的。 母胎单身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被男生拉手手。 最最重要的是帅气,还多金! 我被这泼天的富贵冲昏了头脑,居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怎么能拉住我的手? 他说:「你只是一只鬼,没人看得见你。」 「再说了,我不拉着你,你进不了我的门。」 他示意我抬头。 我看到门匾上若隐若现的金色,一阵胆寒。 啧啧。 有门禁! 我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偌大的院子。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 自进了院子,陈也牧就放开了我。 我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你觉得,我应该害怕?」陈也牧似笑非笑地说着。 「......」 好像也是。 他能怕什么? 「那这么大的房子,总该要些丫鬟管家什么的吧!」 我打算自告奋勇,申请一个职位。 他好像看得到我的心思,笑道:「我只能管你三天,三天之后,就送你走了。」 我差点忘了这一茬。 他这么一说,我没来由的一阵空落落的。 我沉默下来,直到他进了他的房间,转头看向我:「男女授受不亲,你就住外面。」 我:「咩?」 「我住外面?哪个房间?」 他人畜无害地笑:「你还需要房间?」 「我呸!鬼也是有鬼权的好吧!」 我都不等他回话,找了一个刁钻的角度,绕过他的手臂,从门缝钻了进去。 死都死了,还不能让我胆大包天一回? 陈也牧收敛了几分笑容,转而叹了口气,无奈地关上了门。 转头就看见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他的瞳孔在收缩! 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你们道士的定力果然不一样呢。」 我承认,我有挑兜他的意思。 做鬼不风流,还能待何时? 他倒是镇定,怜悯地看了我一眼,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不搞基。」 搞......? 尼玛! 这是对我人身的直接攻击! 物理加魔法,双重攻击! 「你大爷!」 我气急败坏地跳到了他的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身,逮着他的头发就是一阵薅。 「你给我下来!」 陈也牧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愠怒。 我忽然怔住了。 倒不是被陈也牧镇住的。 只是我忽然反应过来。 我,我的身体,不再透明了?! 我欣喜若狂,自然没有发现,我连眼珠子都红了。 「你,你快下来!」陈也牧的语气有些急切,第一次被一只女鬼欺负,而且,还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啊...... 「不!」我直截了当的拒绝。 「扎了我的心,要么道歉,要么......糟蹋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