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姜竹荫亲手解剖的第999具尸体,是她的亲妈。 丈夫裴图渊为了包庇情人,却逼着姜竹荫亲手篡改尸检结果,将“他杀”改为“自杀”。 姜竹荫拿着尸检报告不肯妥协,“裴图渊,我妈是被人陷害的!我都不会更改结果!”姜竹荫拿着尸检报告不肯妥协。 裴图渊只是淡淡道,“你妈已经死了,如果柔柔的弟弟坐牢,她会难过的。” 柔柔,曾玉柔,也就是丈夫的情人。 姜竹荫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记得跟曾玉柔的每一次相遇,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在米其林餐厅,曾玉柔"失手"将滚烫的浓汤泼在她新买的礼服上,裴图渊当场暴怒,一巴掌打得她踉跄倒地。"经理呢!马上把她给我开除!” 第二次,在裴氏大厦的顶层办公室。她看见曾玉柔穿着定制套装站在裴图渊身边,胸前的工牌明晃晃写着"首席营养师"。 裴图渊当时给她的解释是曾玉柔是通过正规面试进来,且能力出众。 而现在,曾玉柔的弟弟曾玉珏,那个在监控录像里最后一个出现在天台的人,坚称是她妈妈主动脱衣引 诱,说是为了"激励"他学习,被他严词拒绝后羞愤跳楼。 "裴图渊!我妈妈教了三十年书,门下出了多少清北学子,可现在他们怎么说她?说她脱光衣服躺在讲台上,说考满分的学生就能上她的床!" 她抓起解剖台上的照片甩在裴图渊脸上,那些照片像雪片一样散落,母亲被推下楼时衣衫不整的样子,被恶意截取的监控画面,论坛上不堪入目的P图。 "姜老师这身材还当老师?不如去夜场当头牌,保证比教书赚得多!" "听说她专门挑成绩好的睡,难怪她班升学率全市第一" "装什么清高?视频里叫得那么骚,我家狗看了都硬了" 姜竹荫气的心血上涌,"这些就是你说的’抑郁症自杀’?我是法医,我亲手给我妈做的尸检!她后脑的撞击伤是横向受力,指甲缝里还有那个畜生的皮肤组织!你现在要我把这些证据都吞下去,就为了袒护曾玉柔?"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因为裴图渊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养老院的监控画面里,外公被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按着注射什么。 "你妈妈已经死了。"裴图渊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血迹,"但老爷子还活着。签了这份’自杀’认定书,我就让人停手。" 曾玉柔在一旁轻声补充:"裴总,我弟弟下周有保送面试呢,姜法医应该...能理解吧?" 姜竹荫气得浑身发抖,她笑了笑,想起七年前与裴图渊的初遇。 那是她刚入职法医中心的第二年,临江大酒店发生一起食物中毒事件。死者是当地一位富商,家属坚称是酒店投毒。 作为当值法医,姜竹荫当众吃下死者剩下的菜肴,用专业分析证明是突发心梗致死。 身后突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姜法医好胆量。" 她转身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深邃的眼眸里盛满欣赏。 后来她才知道,这位那是裴图渊,裴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也是那家店的老板, 他为了感谢她,推掉了三千万的合同,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那天暴雨倾盆,他把伞全倾向她那边,自己的西装被淋得透湿。 后来她在山区尸检遭遇泥石流失联时,他带着搜救队徒手挖了三天三夜的碎石。 找到她时,那双签过上百亿合同的手血肉模糊,却还死死护着一罐温热的红糖姜茶。 "你生理期,"他把茶罐塞进她颤抖的掌心,整个人都还在发高烧,"不能碰冷水。" 她高烧昏迷在解剖台边,裴图渊把全市专家绑来会诊,自己跪在病房外对着满天神佛磕头。 护士说,他额头渗出的血把地砖都染红了,嘴里反反复复就一句:"把我的命换给她。" 那一刻,她终于卸下所有防备,红着眼眶拉住他的衣角:"裴图渊...我们在一起吧。" 七年的婚姻生活,他把她宠成了公主。 她喜欢解剖室的消毒水味,他就把集团总部搬到法医中心对面;她随口说想吃城南的桂花糕,他连夜开车三个小时去买;就连她随口抱怨工作太累,他都能立刻捐建一栋全新的法医大楼。 可现在,这个曾为她豁出性命的男人,正用戴着婚戒的手,把伪造的尸检报告往她沾满母亲血迹的解剖服里塞。 他在威胁她。 用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威胁她。 那个会给她编竹蜻蜓的外公,会在她值夜班时煮好姜汤等她的外公,现在正被按在养老院的病床上,生死全在裴图渊一念之间。 "裴图渊..."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真的要这么做?"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丝往日的温情。 那个会为她徒手挖开泥石流的裴图渊,那个跪在病房外磕头磕到满脸是血的裴图渊。 "你知道我外公心脏不好。"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经不起任何刺激。" 裴图渊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却被她偏头躲开。 "竹荫,"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却让她浑身发冷,"我只是想保护重要的人。就像...曾经保护你一样。" 重要的人? 姜竹荫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在他心里,曾玉柔已经取代了她的位置。 "好。"她猛地抓起笔,在伪造的尸检报告上签下名字,"我签。" 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格外刺耳。 "但我有个条件。"她抬头,通红的眼睛里闪着决绝的光,"我要亲眼看着外公安全离开养老院。" 裴图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当然。"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安排车,送姜老爷子去..." "不。"姜竹荫打断他,"我要亲自去接。" 她必须亲眼确认外公的安全,必须确保这不是另一个陷阱。 因为此刻她才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裴图渊了。 姜竹荫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三件事: 第一,她通过法医系统的老同学 联系了军区疗养院,将外公秘密转出。 所有手续都用了化名,连缴费记录都做了三重加密。 第二,她预约了顶尖的离婚律师,在15日内完成了财产分割协议以及离婚手续办理。 第三份文件是意大利研究机构的邀请函。 作为国际法医协会的成员,她早就收到了博洛尼亚大学的任教邀约,却因为家庭原因迟迟耽搁。 她把离婚协议夹在母亲案件的结案报告里。 当裴图渊看到"自杀"的结论时,连翻都没翻就签了名——就像他曾经无数次签批文件那样利落。 "满意了?"他随手将钢笔扔在桌上,金属撞击大理石的声音清脆刺耳,"现在能放过玉柔的弟弟了?" 姜竹荫平静地收起文件。 一个月后,当裴图渊收到离婚生效的通知时,她已经在飞往罗马的航班上。 裴图渊,七年啊。 两千多个日夜,足够让一具尸体化为白骨,却没能让你对我的爱保鲜,从此山高水长,你我再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