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房乔迁之宴当天,父母养的宠物狗踩脏了客厅地板。 我当众摔了碗,宣布与他们断绝亲子关系。 “就因为豆豆踩脏地板?” 父母迷惑不解,作势踢了狗一脚。 “对,狗是你们养的,现在请你们带着狗离开我家!” 父母看我情绪不稳,又问了遍。 “这么点小事,你就不认我们了?” 宾客见状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我一拍桌子,认真强调。 “你没听错,现在从我家里滚出去!” 父亲一向性子急,声音高了起来。 “你说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房子不就是你为了咱们养老买的吗,现在让我们搬去哪儿?” “发脾气也得有个限度,这四十多度的天你让爸妈出去,中暑了怎么办。” 宾客都是乡下邻居,一大村子像一家人。 纷纷替父母帮腔,赔着笑脸。 我却丝毫不领情,冷冷的眼神扫过一圈。 “听不懂人话是吗?从现在开始,他们不是我爸妈!” 我一向软声细语,如今却声音大得吓人。 “滚出去!” 父母两眼不可置信,我从来没对他们说过一句重话。 眼看要掀翻桌子。 来客使使眼色,忙拦住了我。 “不是,到底是为什么啊?” “还要我说多少遍,因为地板被豆豆踩脏了。” 豆豆是条残疾狗,被父母捡来靠剩饭过活。 一向老实胆小,今天却撒了泼。 爸妈带来的豆酱、亲手种的蔬菜都散落一地。 气味难闻,地板上是沾满大酱的狗爪子印。 “就脏了而已,擦干净不就行了,你这闺女咋这么大脾气?!” 众人当面惩罚般给了狗几脚。 豆豆哆嗦着蜷缩在一旁,一副可怜样。 “好闺女,这狗撒泼怎么怨你爸妈呢,别闹了。” “小语一看就是累坏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众人正劝说之际,豆豆竟转身又扑倒一坛子酸菜。 一股酸臭直窜脑门。 不出意外豆豆挨了一顿打。 我捂住嘴巴看向浑身腌菜水的狗,捂住嘴巴干呕。 心控制不住抽痛一下。 母亲连忙抱起豆豆。 看着豆豆在母亲怀里颤抖的样子,我眼睛干涩。 “她大娘,你快来看看,我闺女怎么白天说胡话?是不是脏东西上身了。” 王大娘,一拍手。 “对咯!小语中暑身子弱,最有可能被上身!” 母亲急出了汗,心疼地抹抹眼泪,伸出手爱抚着我的脸。 我一时晃了神,“啪”一声拍开。 母亲浑浊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见状,众人更确信我是被脏东西控制了。 不知在哪掏出菜刀,在我身边比划。 “少来这些封建迷信!我好得很。” 我冰冷疏远的态度和先前天差地别。 “谁叫他们养的狗把我的家弄的乱七八糟!” 父亲身子不稳扶墙坐下。 颤抖着手捂住胸口,只觉得我胡闹没了限度。 “协议我明天会准备好,现在,从我家里出去。” 临到最后母亲还护犊子般抱着浑身脏污的狗。 我强硬地将父母推出,“砰”的关门声割断了母亲担忧的询问。 父母只能顶着高温走回几十里外的家。 宴席不欢而散,最后只剩下王大娘。 “好孩子,大娘我看出来了,遇上事了不想跟爸妈说,怕他们担心是不?” “大娘也没啥本事,但准能护着小语,好闺女跟大娘说说。” 手被温暖粗糙的大手包裹着。 我憋住眼泪,发出一声嗤笑。 “我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 “他们连自己养的狗都管不好,我还要这种父母干什么?”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装修好的房子!” 王大娘怔住,渐渐松开我的手。 “小语,你打拼七八年了,休克贫血成了家常便饭,一句累也没说。” “每回劝你别那么拼,你老是皱着眉,说想让爸妈早点住上楼房不敢歇。” 她挽起我常年不露的手臂。 “整个手臂烫伤是为了护住做饭的妈,左耳失聪是为了保护受村霸欺负的爸,心口上的长疤是为了给爸妈讨回公道差点丢了命。” “现在你说这些,让大娘怎么信?” 王大娘对我像对亲生孩子,情谊我心里都清清楚楚。 豆大的泪珠滴落手背。 “小语,有事心里别憋着,大娘难受心疼啊。” 闻言,我抖着手索性拿出了照片。 地板上脏得不堪入目。 下一秒,她眼泪断线。 “断!这亲该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