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他事业停滞了三年,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婚变。 顾宴庭一脸坦然。 「我和她只是朋友。」 「参加什么画展,还以为有人记得你吗?」 顾宴庭的鄙夷,坚定了我的选择。 烧毁了所有画作后,我甩下了离婚申请书。 「顾宴庭,离婚,懂?」 后来他眼尾发红,跪在我面前求我复合。 可我已经有了新人。 「姐姐,别玩老男人了,玩我好不好?」 1 顾宴庭出门前,私自将我晾晒的画笔丢进了垃圾桶。 六年前,他对我一见钟情。 就因为报纸上刊登了我提笔作画的身姿。 可现在,他却对我作画嫌弃至极。 嫌弃我作画太久,我为了陪伴他减少了绘画时间。 嫌弃颜料难闻,我立即搬到了狭小的杂物间创作。 可我似乎没办法让他感到满足。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 结婚到现在也就三年。 京城有名的富爷痴迷美女画师,狂追三年,把我追到了手。 因为他的驾车事故,导致了我无法生育。 在手术前,他哭着求婚,要和我一生一世。 却在结婚三年后,对我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忘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可我还在惦念着他牵着我的手,哭到崩溃的脸。 我心中涌起一股晦涩难消的气,鼻腔微微发酸。 突然电话响了。 2 老师回国开画展,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我犹豫了。 坐在画室里,沉思了许久。 下意识询问顾宴庭的建议,却迟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等到晚上十点,他才回了句「没必要」。 我忍住了眼眶的酸涩。 像被凌迟,被炙烤,体无完肤。 支起画架,坐着画了一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的烦闷总算纾解了些。 现在虽比三年前有所退步,可所有的知识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属于我的天赋,谁也夺不走。 画布上灰蓝色的色块,被我点缀了一抹亮金色,犹如昏暗中的一束光。 「颜梦君,相信自己......」 我撂下了笔,次日一早鼓起勇气拨打了恩师的电话。 这一次,我必须去。 六年的蹉跎已经够了。 这是我的人生,不应该因为顾宴庭的轻蔑而画地为牢。 3 我画了一夜。 才眯了一会,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门铃。 原来是顾宴庭私自豢养的金丝雀找上了门。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他出轨了。 难以言说的苦涩席卷我的胸腔,我扣紧了门框,却被她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 她叫白丁香,生了一副俏丽的皮相。 满脸挑衅的在我身上扫视,而后冷哼了一声。 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女人的身上。 她一身名牌,浑身上下散发着被男人宠爱的气息。 我确实是比不上风华正茂的她。 霎时间我哑了声,连一句滚出去都说不出来。 「我劝你自觉点,早点和他离婚!一个生不了蛋的,何必鸠占鹊巢!」 「我看你也是搞艺术的,怎么这么土?说起来顾总为我办了画展,姐姐你的呢?」 「我们都是女人,看看我再看看你,顾宴庭喜欢谁,你该知道吧?」 白丁香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伸手扯动我的衣角。 衣服上面的颜料早已干涸。 我连忙后退了几步,难堪的拉拽自己的衣角。 顾宴庭给她举办了画展,却对我说没必要。 结婚的三年,我消息闭塞。 如今我早已不是行业翘楚,这期间更是不知道冒出了多少天资傲人的画手。 白丁香对我画术的质疑,瞬间让我陷入自证困境中。 昨天才搭建起的自信瞬间摇摇欲坠。 我答应了老师的邀请,会不会拖累他? 我止不住的怀疑自己的能力。 白丁香察觉到了我情绪低落,哼笑了一声,自顾自去到了我的画室。 「这就是姐姐的画吗?啧啧啧,怪不得顾总不给你举办画展呢,这用色可真晦气,难看死了!」 听到这话,我原是心烦意乱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转头看向同为美术生的她。 我师从百耀生,这是他自创的风格。 早在十年前,百氏画派早已在国际享有盛誉,作为美院学子,不可能认不出。 白丁香却认不出这独具一格的派系。 「白小姐是在哪学习的?可以看看你的画作吗?」 白丁香嘴角一扬,立马说出了国内的顶级美院——「北城美院」。 我郁结于心的痛苦瞬间消散。 看来她惯是会撒谎,信手拈来。 她毕业时,我恰好做了一年学校助教,可不曾听说过这个学妹。 4 「百耀生可是我的导师,我是美术界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你比得上我吗?」 「不要执迷不悟,赶紧收拾东西走吧,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她步步紧逼,试图碾碎我的自信。 可我已经看穿了白丁香的谎言。 安静的看着她闹腾完后,我才开口。 「看来顾宴庭喜欢美术生的口味一直没变。」 这话讽刺,伤她也伤我。 顾宴庭对我的爱,连七年之痒都称不上。 我自嘲:「说不定再过三年,他又要换新人了。」 白丁香瞬间炸毛,抬手将我的画作丢在地上。 还未干涸颜料瞬间被晕开,画面污作一团。 一夜的心血烟消云散。 「住手!」 我一时心急,推开了白丁香。 突然出现的顾宴庭快步将她搂入怀里,不悦的看我。 「你发什么疯,动手动脚做什么?」 他神色紧张的搂住白丁香,不由分说的指责我。 我眼眶发红,咬紧了下唇。 「是她摔了我的画!」 「那又怎么样!画重要还是人重要?不值钱的玩意,有必要发火吗?」 「是她先摔了我的画!」 「你烦不烦!摔了就摔了!还以为是当年的天才画师?你这些画出去卖都没人要!」 顾宴庭的话,打得我体无完肤。 像是利刃扎入我的胸腔,疯狂的搅动,不理会我的死活。 我呆愣在原地,看着顾宴庭搂着娇小的女人离开了画室。 「你来我家做什么?」客厅里男人问她。 「怎么就不能来了?你可不能辜负我!可别忘了......」 白丁香娇嗔的撒娇声逐渐远去,而我再也听不真切了。 心头难以克制的泛起苦涩。 迟来的眼泪瞬间充盈我的眼眶。 他眼神里的厌弃和话语的偏袒,几乎是要把我拍死。 我始终沉沦在他给我构造的美梦里,放弃了事业,做他贴心的妻子。 可他却背弃了我。 诺言不过是空口白纸,谁信了谁就先输了。 何其讽刺? 「够了,别哭了......」 我双手抵住了眼眶,挫败的蹲在地上。 暮色,连画布上的那一抹金色都吞没了。 5 顾宴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我眼圈发红,坐在摇椅上面无表情。 微风吹拂,撩起我鬓边的发丝,挡住了我紧抿住的下半张脸。 顾宴庭有一时的失神。 他难得走到我跟前,搂住了我瘦削的身子解释。 「我和她只是朋友,她误会我对她有意思而已,你别难过。」 散落的发丝挡住了我讥讽的表情。 确实是难过了。 我不想再为了他难过了。 「顾宴庭,我会去参加老师的画展,既然你已经有了新欢,我们好聚好散。」 他的手微微松开,不赞同的看了我一眼。 「一天天发什么疯?都说是误会了,你还去什么画展,你以为现在的市场还会要你?」 我推开了他囚禁我的拥抱,冷眼看着他的嘴脸。 「我不想困在家长里短,也不想囿于纸醉金迷的名流圈,我只想做我自己。」 「是你先背叛了我,你没有资格继续将我困在婚姻里。」 「我的学识是我的资本,市场不要我,那我会让市场不能没了我。」 「离婚告知,不是请求。」 他臭了一张脸。 「发什么疯?还让市场不能没了你?!可笑!你看看还有谁记得你!」 他像是不解气,快步跑去画室。 我赶过去时,作品全都被他拗断或者踩坏。 「安心做你的顾太太!别再做春秋大梦!」 三年来的心血,随着他一脚踩烂,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顾宴庭拂袖而去,独留我一人站在原地。 酸涩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对视着画布上热恋时为顾宴庭精心描绘的肖像,咽下了叹惋。 亲手将这三年创作的作品搬到车上,驾车去了郊外。 火焰成了漆黑中唯一的亮点。 火光打在我的脸上,高温灼烧着我的肌肤。 我拉紧衣服。 凝视的火焰逐渐湮灭,最后缓缓合上了双眼。 那一夜,是我婚后无数个分房独处里,最特别的一夜。 我下定了决心,割舍了六年的爱恋。 我要和他离婚。 5 我拿着文件夹去到了顾宴庭的公司。 在叩响他办公室房门前,白丁香的声音传了出来。 「心肝,亲亲我好不好?你不和我结婚,我的心每夜都在痛,好不安啊......」 「阿宝还在等你去看他,我都给你家生了个儿子,怎么还比不上她了?」 顾宴庭的声音低沉,微微喘息。 「当年她名声响亮,对我有用,娶她就是娶个名声。」 「你别老想着买包,多专研学识,保不齐那天登报,有了名声还能轮得上她?」 「她没你年轻,我肯定更喜欢你,你得多努力啊!都给你办画展了,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抬起的手一顿。 顾宴庭瞒得可真深啊。 不管是对我的利用,还是他的私生子。 还记得我嫁进顾家时,顾父特地拨了一亿给顾宴庭。 顾父是真的开心。 大家都以为是纨绔定了心,没成想他本性难改。 顾宴庭把留我在顾家,不过是为了他的体面。 一切的一切,我到现在才知道。 我整理思绪,压下了心头的苦涩,不理会里面的兵荒马乱推开了门。 笑脸盈盈的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男女。 「既然如此,那就把表填了,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顾宴庭明显一愣,一把推开了坐在他身上的白丁香,迅速站起了身。 「你怎么来了?!」 他身边的白丁香起了劲。 「你说的!结婚三年连个孩子都没有,你早就该滚了!」 「宴庭,你快说句话啊!」 白丁香的聒噪让我心烦意乱。 孩子。 我以前也期盼过和他的孩子,也想听一声「妈妈」。 是谁夺走了我孕育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