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宗门禁地封印松动,凶残食人的魔兽即将逃出。 我和女儿还有昭雪母女一同被困在殿内,我正要求救,却听见外面的夫君下令。 “霁欢是掌门夫人,有义务为宗门内其他人牺牲!所有弟子听命,全力营救昭雪母女!” 我顿时反应过来,渡烬也重生了。 上辈子魔兽现世,我大声求救,而他迫于众弟子压力逼不得已先救了我和孩子。 可昭雪母女却没能逃出殿内,沦为了魔兽的腹中之物。 渡烬恨透了我的女儿,每年她的忌日都会将我们扔去魔窟,让我们受尽非人折磨。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救下你们母女,害得昭雪母女惨死!” 女儿被魔兽撕咬死在我面前,我也抱病而终。 这一世既然他做出了选择,那我便成为他和昭雪。 1. 魔兽嘶吼的叫声越发震耳欲聋,铃儿害怕地攥紧了我的手,哭着问, “娘亲,爹爹为何不救我们,玲儿好怕......” 我握着她的手,心中苦涩不知该如何回答。 上辈子这个时刻,渡烬被逼无奈将我们母女二人救出。 我以为这是劫后余生的一场难,却没想到仅仅是痛苦的开始。 上辈子受尽百般折磨的日子,我不愿再重复了。 已经有弟子破开结界闯入了殿内,想要救我和铃儿,我却指向昭雪母女那方。 “先救他们,我和铃儿自会想办法出去。” 弟子连忙赶到昭雪母女二人身边,可昭雪却操起剑直接将弟子给刺伤。 我护着铃儿,警惕地看着她, “你疯了?他可是前来救你们二人出去的!” 昭雪淡然一笑,不屑地说, “若是阿烬没看到我和岁岁这个惨样,那我今日这一出戏不是就白作了?” 岁岁叉着腰,眉眼和她娘一致的高傲, “哼!谁让你和我抢渡烬师叔做爹爹的!娘亲说了,这次出去之后他只会是我一个人的爹爹了!” 得意显现于她们二人的脸上。 难怪上辈子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禁地封印是如何被解除的。 渡烬还将一切罪责怪到了我和铃儿身上。 原来,禁地封印被解除竟然全是她们母女二人故意耍的把戏! 顷刻之间,地面震动了记下。 没时间了!魔兽就要快逃出封印之地了! 我带着铃儿准备从殿内的暗道出逃,还没找到暗道先遇到了闯进来的渡烬。 他看向我的眼神,刺骨般的阴冷。 “雪儿母女二人呢?!方才我送进来救她们那些弟子是不是被你教唆没救她们?!” 他目光之中那份恨意,让我心颤了颤。 铃儿伸出手想要去牵他, “爹爹,我好怕,爹爹带我们出去吧......” 他半分怜惜也没有,冷冰冰地避开和玲儿的接触,声冷如冰地放话, “她们在哪!?说话!你要是再想拖延时间害死了她们,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将铃儿的手拉住,指了指昭雪母女二人的方向。 “那边,快去吧。” 这次,我成全他。 他拧着眉威胁,“最好别耍什么把戏!” 然后箭步离开走向了昭雪母女的方向。 我将啼哭的铃儿抱入怀中,看他着急的检查昭雪母女是否有伤势。 明明是我亲手将他推向了昭雪,可心头为何还会隐隐作痛。 压抑难受,我火速带着铃儿找到了暗道。 正要爬进去时,一双手臂将我和铃儿给拦住。 “暗道内走的人太多会被魔兽闻到气味,雪儿母女伤势严重先进去,你们随后再来。” 渡烬无情的嗓音和魔兽窜出禁地地吼声一同响起。 根本来不及了! 看着他将昭雪母女护送进暗道,我将铃儿送进去,乞求他。 “铃儿尚且年幼,遭不得这样的危险,你带着她一起离开,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就够了,求你......” 他半点犹豫也没有,直接将铃儿扔出了暗道。 声嘶力竭地吼, “难道岁岁就不年幼不危险了?!若是魔兽追过来她就能逃得掉了?!” “这掌门夫人位置是你耍尽手段得来,怎么?这个时候该就要抛却该履行的义务了?不可能!” 砰! 他关上了暗道的门,设了一层结界将我和铃儿拦在了殿内。 铃儿委屈地望着我,小声问, “娘亲,爹爹......不要我们了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苦涩地笑了笑。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娘亲会带着铃儿出去的。” 2. 魔兽逃出禁地,在四周大开杀戒。 我带着铃儿东躲西藏,跑到两腿发软,总算是找到了离开殿内的小路。 一路下山,逃出魔兽手爪时我已经损费三十年的修为。 带着铃儿上山,她细数着。 “娘亲,这次是爹爹第十次丢下我们了。” 是啊,这并非他第一次丢下我和铃儿,只是我依稀记得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六年前,我和渡烬还只是师兄妹的关系。 那时他对我颇为照顾,我因为他的好渐渐喜欢上了他。 他对我只是对妹妹的照顾,我一直清楚。 可是那晚,有人给我写下字条,引我到浮居洞去。 渡烬正在感化魔物的法器,却不慎魔气入体走火入魔。 我看他痛苦难耐,主动解开衣衫靠近了他。 那晚之后,他说他会对我负责,和我成了婚。 可是成婚之后,他却下山游历了整整三年才肯回来。 归来宗门,却带着他千辛万苦寻回来的白月光昭雪母女。 他偶尔会来看一眼铃儿,却只是为了堵住宗门的风声,坐片刻便离开。 我始终以为铃儿是他女儿,就算不爱他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上辈子他对我那般折磨也算是让我想通了。 他对我的感情,只有恨。 我摸着铃儿的头,轻轻地说, “回去之后,咱们也主动丢下他一次。” 铃儿懵懂的点头,“好!” 她不知道,我所谓的丢下是指再也不见、再无关系。 我和铃儿回到宗门时,夜色已落幕了。 可是宗门上下却没有半点要休息的样子,所有弟子都集结在广场上,似乎是在等人。 见到我和铃儿,一个个怨恨的眼神投来。 我正要询问,渡烬冷冰冰地发问。 “霁欢,渡玲,你二人可知罪?!” 昭雪站在他身侧,惺惺作态地说, “霁欢,你这次带着铃儿闯下大祸,宗门上下因你们死伤无数,我是断然不能再包庇你们了。” 岁岁傲然冷哼,附和着她, “就是!渡烬师叔派人来救我们,你竟然还敢执剑将他刺死!想让我和我娘亲死在里面!” 我听着她们一唱一和,不敢相信她们竟然将禁地封印松动的罪名怪到了我头上。 铃儿挡在我面前,大声地说, “不是我和娘亲!分明是昭岁故意叫我和娘亲前去殿内,说有要事要商议!” 渡烬扔下一张字条,眼神冷如万年寒冰,讥讽道, “霁欢,你生的女儿当真还是护着你。自己看看这字条上的字迹出自谁之手,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眼神,刺得我心悸。 我避开和他对视,将地上的字条捡了起来。 竟然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字迹,让昭雪母女二人前到殿内去。 我茫然地望着他, “不是我!我根本没有写过这个!” 从昭雪眼中狡黠的笑容,我得到了答案。 这个字条,分明就是她仿写我的字迹想要诬陷于我! 昭雪故作害怕,连忙退到了渡烬的身后,哭诉道。 “阿烬,别再说了,我和岁岁孤儿寡母不受待见,还是不要惹怒霁欢让她报复我们才是。” 岁岁也跟着她哭闹, “方才在殿内,渡玲还骂我是个没有爹爹的野种,让我不准靠近师叔半步!” 渡烬的眼中汹涌着怒火,他抱住岁岁声声诓哄。 又拉着昭雪的手,气势汹汹的说, “有我在,我看谁敢不待见你们!” “霁欢!渡铃!证据已经全部摆在面前,你们还不认罪!?” 玲儿哭着冲上长老台, “爹爹!你为何不相信我和娘亲?明明就是昭岁她们让我们前去的!” 可渡烬全然无视她的眼泪,生怕她靠近昭岁半步,恶声说, “因为你和你娘亲都是一样为达到目的耍尽手段的人!” 我望着他,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这样的局面我早该想到了。 就算是我将昭雪母女推向他,可他对我心中的恨早就达到了顶峰。 我抱走铃儿,淡然地开口, “好,我认罪,掌门要作何处罚?” 渡烬冷笑了两声,下令, “认罪便好!那便宗门戒规伺候!八十三道长鞭!一鞭也不准少!” 一道道长鞭挨在我的身上,铃儿年纪小却也没能逃掉惩罚。 戒尺将她一双手打得红肿,稍微动一下都痛。 渡烬站在众人拥护的位置,声冷如冰的下令。 “从此之后,我和霁欢解除眷侣关系!她与我再无任何关系!明天赶出宗门!” 3. 看到和离书时,我心头竟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昭雪目光挑衅的望着我,唇语在说, “他是我的了。” 这次,我没有再被她激怒了。 上辈子见到昭雪母女俩第一面时,我就不喜她们。 并不仅仅因为她们抢走了渡烬的心。 而是她们的到来将宗门上下搅成了一锅粥。 听说,她从前也是宗门之内的人,与渡烬还有过一段短暂的感情。 后来被发现和掌门师兄犯了师徒恋禁忌,两人一同被逐出了宗门。 我看得出来,她和渡烬在一起就是想找时机接近当时的掌门。 她这个人惯会踩着别人的痛点挑衅,从前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吃过多少亏。 因为那些,渡烬将我视作了一个极端擅争执的妒妇。 好在,以后不会了。 天色一亮,我给铃儿收拾好了行囊。 正要踏出殿门时,渡烬来了。 他负着手看我收拾行囊,冷不丁说, “东西带齐,别落下了。” 我手顿了顿,冷淡回复, “放心,我不会再上山来叨扰你。” 他皱着眉,口气不太好, “我是那个意思吗?你为何总是曲解我?我不过是想让你带够东西,路上别遇到危险而已!” 见我不回答,他蹲下身子朝铃儿张开了双臂,声音很轻。 “铃儿,那日你在暗道外说的话,爹爹都听到了。” “爹爹没有不要你和你娘亲,只是宗门上下都看着,权宜之计就是将你们送走。” 以往哭闹着总是想要他抱的铃儿,这次没有再兴冲冲扑进他的怀中。 缩在我的身边,声音带着委屈, “掌门只信昭岁,不信我和娘亲,又为何要来说这些。” 我摸了摸铃儿的脸,拎起了行囊。 “走吧铃儿。” 全是无视了渡烬种种示好的行为。 擦肩而过时,他忽然攥住我的手腕,将一张纸条塞入我手中。 “这是我在山下为你们置办的庄子,铃儿......怎么说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想亏待了她。” 我实在不明白,是他将我和铃儿赶出宗门。 现在又做出这幅愧疚的模样,又何意义。 若是他当真想我们留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不想。 我将纸条塞给了他,淡淡地说, “多谢掌门,不过这些还是留给昭雪母女吧,我们不需要。” 他应该清楚,我和玲儿所求的根本就不是一处庄子,一些金银。 只是我们想要的,他给不了我们。 渡烬脸色沉了沉,强硬地又将纸塞回来。 “你非要和我作对吗?!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女儿流落在外而已!” 拉扯间,行囊中的秘籍掉了出来。 玲儿连忙去捡起来,护在了怀中。 渡烬的目光追随那本秘籍,骤然,方才眼中所有柔情退散而开,冷漠地说, “拿出来!” 铃儿害怕的张望着他,死死不肯松手。 “不要!这是我的秘籍!” 他一把将秘籍夺过,冷着脸怒吼, “你的秘籍?!这分明是我给岁岁修炼的,整个宗门只有一本!何时成为你的了?!” “渡铃,亏我处处为你着想,看来你当真和你娘一模一样,一样的招人厌恶!” 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再无半点眷恋,我嘲弄的笑了起来。 他恐怕忘了,那本秘籍是铃儿周岁时。 他亲自挑选送给铃儿的礼物。 当时他说,希望铃儿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因为那句话,玲儿将那本秘籍视作珍宝,五年来每日苦心修炼。 昭岁那本也只是这本抄写出来的而已。 铃儿没有再哭,牵着我的手一同下了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