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晚,我却被他的弟弟江翊风按在床上。 我忍不住眼尾含泪地向他求饶。 他却按压着我腹部,笑意恶劣。 次日,他却将我与他的视频两元甩卖给所有人。 母亲被气得当场身亡,我跪在江翊风面前,求他让我去给母亲送行。 他却只是满眼恨意的看着我: “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就是三年前跟你在一起过。” “三年前,你父亲因为一己私欲,导致我父母惨死,哥哥成了植物人。” “而我在ICU整整住了三个月,曾经引以为傲的天才画家再也拿不了笔!” “现在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报应!” 他将我囚禁在房间里,换着花样折磨我。 我想过去死,却因与母亲的三年之约,咬牙苦撑。 直到他为了给情人的孩子续命,将我六个月的孩子生生刨出,取出其心头血入药。 看着手中小小的孩子,我流干了最后一滴泪。 三天后,我站在了二十楼的天台边上,摇摇欲坠。 可那个恨我至极的男人,却跪倒在地。 眼底赤红地哀求我别跳。 ...... 江翊风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怡心冲进我房间里的时候。 我正仔细叠着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小衣服。 “许清欢,我怜惜你孩子没了,让你好好静养,你却处处找怡心的麻烦?” “是不是我对你好了一点,你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伸手将我拽起,本就脚步虚浮的我踉跄着撞到了一旁的桌子。 上面的花瓶摇晃坠落,飞溅的碎片划伤了我的手臂。 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我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对着他跪倒在地,恭顺地说道。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江翊风有些诧异的看到我这样,下意识地将我拉起。 下一秒却又像碰到什么赃物一样,立刻松开了我的手。 “呵,你倒是有觉悟,既然这样,你就跪在佛堂三天为我们的孩子祈福吧。” 我低垂着头,并没有反驳。 因为无论我说什么,都只会是我的错。 苏怡心不小心扭了脚,他说是我推了她,罚我在烈日下跪了整整一天。 苏怡心丢了项链,他笃定是我偷的,硬生生打断了我十根手指。 甚至为了苏怡心的孩子续命,将我六个月的孩子生生刨出以心头血入药。 思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底传来的痛更是让我快要窒息。 我咬紧牙关,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 以往遭受的折磨让我知道,若是此时表现出来。 他定要又怀疑我欲擒故纵,用可怜骗他。 苏怡心眨着无辜的小鹿眼,柔弱无骨地靠在江翊风的怀里。 “翊风,她没了孩子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跟她计较了。” “只是这些衣服,都拿去丢了吧,免得姐姐总看见伤心过度,不小心再伤到了我。” 江翊风微蹙着眉头,犹豫的目光对上我惶然失措地眸子。 我拼命地摇着头,祈求着他能放过我一次。 这些东西,是我的孩子曾经存在过这世间的唯一证明了。 看出江翊风的犹豫,苏怡心握住他的手,有些低落的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姐姐睹物思人难过,就跟你看着伯父伯母的照片一样,如果姐姐为难就算了。” 这句话落下,江翊风骤然变了脸色。 他径直夺过我怀里的衣服,无视我的哀求,转身丢进了燃烧的壁炉里。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手忙脚乱地扑向了壁炉,伸手去抢已经开始燃烧的衣服。 火焰舔舐着我的手指,烫出一连串的血泡,可我仿若未觉。 江翊风神色一暗,抓住我的衣领往后甩去。 “你疯了吗?” 随即他嗤笑了一声, “又想用这种把戏来博取同情是吗?许清欢,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2. 恶心吗? 我也觉得我自己恶心。 我怔怔地看着那些孩童的衣物被火焰吞噬殆尽,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我与江翊风是初恋,他将我宠的要星星不给月亮。 就当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地在一起时,母亲病了。 父亲为了救治母亲走上了犯法的道路。 他是江家多年的司机,为了钱,他接受了江家仇人的提议,对车做了手脚。 路上他认出了江翊风,却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父亲死后,江家对我发来了结婚的邀请。 大婚时我才知道,江家大少的弟弟就是江翊风。 当晚我被他折腾到天亮,最后他在我颤抖不已的肩膀上用力地啃咬着。 眼底猩红,带着不可消逝的恨意。 可却又在下一刻落下无数泪水。 “车祸那天,我父母即便浑身是伤,却还是跟我说你父亲或许有苦衷,让我不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在山崖下,我求人无门,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哥哥刚拿到国外顶尖学府的全额奖学金,前程一片光明,却终生只能作为植物人躺在床上。” “我14岁就被称为天才画家,可我现在的右手连笔都拿不起来!” “这一切都拜你父亲所赐!清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不恨你!” “我要怎么才能不恨你...” 他眼底的猩红映出我默默流泪的脸。 我心里清楚,他和我一样,爱着,也恨着。 我们都是被困在恨里的可怜人。 那天后,他将我和他的视频发到网上,羞辱我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又逼死我最后的亲人,将我困在这座囚笼,让我无法为她送终。 从此以后,血海深仇横跨在我们之间。 让我们永远再无重归就好的那一天。 好在,三年之期还有最后三天。 三天后。 我们便不用再纠缠了。 3. “乖乖。” 听见熟悉的称呼,我恍惚地抬起头来。 却见江翊风正低头轻吻着苏怡心的额头,眼底的温柔满的快要溢出来。 我自嘲的动了一下嘴角,笑自己竟然心底还对他有那么点可怜的幻想。 “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跟她待时间长了万一沾上了晦气就不好了,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要是有一点不舒服,马上联系我。” 目送苏怡心离开后,他转过来望向我瞬间换了副冰冷的神色。 “既然没了孩子,那你刚好来履行一下夫妻义务。” 江翊风不顾我的拒绝,大力拎起我丢到床上。 我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香水味,忍不住干呕出声。 他却会错意,一脸愤怒的钳制住我的下巴。 “许清欢,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恶心!” 说完,他拿出一堆钞票扔在我的面前,嗤笑一声,面露讥讽的说道。 “这些钱买你,够了吧!” 男人暴虐的戾气压了过来,“嘶啦”一声,我的T恤被撕扯成了两半。 心底寒意肆虐,冻得我再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身上的刀口还没完全愈合,他毫不留情的动作宛若凌迟。 等我再醒来时,身上的刀口已经被细致地包扎好了。 屋子里有着浓烈的中药味,光闻着都让我喉头发涩。 江翊风端着药碗坐在我的床边,面无表情。 “把这碗药喝了。” 见我安静喝完药,江翊风一反常态地递给我一颗糖果。 我怔怔地看着那颗糖果,忽然就落了泪。 他总是这样,在我对他彻底死心时。 又要来给我一丝希望。 如此反复,让我活的痛苦。 也死不痛快。 之后的几日,江翊风都没来我这里。 听佣人说,是苏怡心这几日恶心反胃。 江翊风请了无数名医专家来给她调理,却都毫无效果。 没办法,江翊风只得听从苏怡心的话,从外地请大师来家里看风水。 大师穿着道袍拿着罗盘在屋子里走了个遍之后,只说了一句。 “家里有死去的老人和孩子的魂魄作祟,唯有挖坟扬灰才可化解,不然孕妇性命堪忧。” 听到这话,我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冰凉。 等我忍着伤口的疼痛赶到公墓园的时候。 苏怡心已经让人把我母亲和孩子的骨灰取了出来。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把他们抱在怀里,却被苏怡心命人拦住。 她盯着我满脸狼狈的泪水,粲然一笑。 “许清欢,你看,不过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你的至亲锉骨扬灰。”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妈不是被气死的,是我说只有她死了,翊风才能原谅你,她就真的信了,还跪下磕头感谢我呢,那副模样,我现在想想都可笑。” 苏怡心微微仰起头,眼神中满是恶毒的快意。 “另外,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有怀孕,我不过是说你推了我,导致孩子胎象不稳,只有拿孩子心头血入药才能救。” “江翊风就真的为了我,生生将你们已经六个月的孩子刨出,甚至亲手取了孩子的心头血给我,还跟我说,这孩子是在替你赎罪呢。” 她的话似尖刀,割碎了我仅存的一丝理智。 我挣脱开按住我的人,疯了似的扑向苏怡心,双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我杀了你!” 巨大的力量将我拉开,我被重重地甩到地上。 江翊风将苏怡心抱在怀里,转头朝我怒吼着。 “许清欢,你在干什么?” 4. 苏怡心缩在他的怀里,哭哭啼啼。 “我只是跟她说要把骨灰换个地方安葬,清欢姐却说我害死了她的母亲和孩子,要杀了我为他们报仇。” “翊风,幸好你在,你若是再来晚一点,我和孩子就都会被她杀死了。” 江翊风看向我的眼神晦暗不明。 为了母亲与孩子,我只能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向他磕头,向他哀求。 “江翊风,求你,放过我的母亲和孩子,不要让他们死了也不得安宁。” 他一言不发,我的心在他长久的沉默中彻底沉了下去。 绝望笼罩住我,我抖得厉害,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江翊风,你当时答应过我的,不会动母亲的。” “还有孩子,他才那么小,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你说过会教他绘画的......” 我说着说着,忍不住啜泣出声。 曾经甜蜜相爱的时光里,他牵着我的手,轻吻着我的额头。 “清欢,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带他去看莫奈的睡莲,去阿尔勒临摹梵高的向日葵。”“他一定会继承我的绘画天赋,成为惊艳世界的天才画家的。” 彼时他眼底的憧憬比盛夏的阳光还要炽热。 可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我们的孩子也化作冰冷的骨灰,被装在那只素白的小罐子里。 江翊风的眼眸骤然缩紧,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我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算了,翊风,没事的,只是我跟孩子命不好罢了。” “想来姐姐是觉得自己已经赎罪完成,才敢对你提要求的。” “赎罪”两个字落下,江翊风骤然变了脸色。 良久,他双眼猩红的看着我,眼神中出现浓烈的恨意。 “许清欢,我说过的,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 下一秒,他拿起桌上的两个罐子,手臂高高扬起,灰白色的骨灰在风中四散飘飞。 随后他紧闭双眼,对着旁边的风水师们命令道: “幽魂作祟,即便骨灰已毁,但依旧不详。” “请各位大师,诛灭恶魂,使其....” 最后一句,带着极致的恨意。 “永世不得超生!” 几个字落下,我再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母亲与孩子最后的痕迹,逐渐消失在这片灰暗的天空下。 我崩溃的冲向正在做法的道士,疯狂的将他们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打翻。 似乎这样,我就能救下他们。 可最终,我被江翊风让人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们做法完成。 看着骨灰再不留存。 我满眼恨意的看向江翊风,眼眶流出血泪。 “即便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死后罪孽也都一笔勾销。” “可他们是你的孩子,你的岳母!你却狠心的让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江翊风,为什么?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气急攻心下,我吐出一口鲜血。 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曾经的少年牵着我的手,站在樱花树下。 他背着画板,阳光穿过枝桠,在他身上洒下斑驳光影。 有些害羞的对我说: “清欢,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可下一秒,眼前又出现他让我去死的画面。 我被惊醒。 却感觉到江翊风紧攥住我的手腕,皱着眉头在呓语着什么。 “不要,清欢,不要离开我...” 我的动作让他紧跟着醒来,看着我要走的姿势。 他哑着嗓子有些紧张的问我。 “你要去哪里?” 也许是觉得语气不妥,他松开我的手,看向我的目光逐渐变的冰冷。 “你的罪还没有赎完,就想走?” 泪水顺着脸颊滑进嘴角,咸涩得发苦。 “江翊风,三年了,还不够吗?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他的手骤然收紧,喉结剧烈滚动,压抑着痛苦的情绪。 “结束?从我被你父亲害到家破人亡的那一天,你就该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轻易结束!” 他双眼通红,目光里不甘与执念交织,咬牙切齿的对着我说道: “只有不死不休!” 说完,他抽回手,拂袖离去。 似有无数利刃,凌迟着我的心。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 “不死不休吗......” 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我闭上了眼睛。 那就,由我来做个了断吧。 推开门,一步一步往楼上的天台走去。 风呼啸着刮过,我的心麻木得没有一丝温度。 站在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车水马龙的街道。 街道上小孩笑着牵着妈妈的手,情侣幸福的依靠在一起,无数人幸福的模样映在我的眼中。 曾经我与江翊风也是其中的一员,可后来,我们被困在恨海情天里。 爱不得,恨不得。 只能彼此互相痛苦的纠缠。 我怪不了父亲,怪不了江翊风。 我不知道该怪谁,让我们原本的幸福变的不堪。 最后只能怨世事无常,怨命运弄人,怨情深缘浅。 而现在,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迈过天台的那一刻,我恍惚间看见了江翊风的脸。 他眼底赤红,拼命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也不想在听清了。 江翊风,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