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临死前,他恶狠狠地说:“就是因为你,程婷嫁给了别人,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死后,还将我的骨灰冲进下水道,尸骨无存。 一睁眼,我回到儿子高考前。 儿子和程婷的早恋被学校发现,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他惶恐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说:“没事,我儿子就是要早恋。” 1. 教导主任和一边的老公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换做以前的我,现在早就火冒三丈了。 儿子在听到我的回答后,脸上的惶恐瞬间被惊喜代替。 “太好了!我妈是支持我们的!” 儿子欢呼着扬起了那只始终和程婷紧紧相扣的手。 程婷与儿子含情脉脉相望,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教导主任瞪了一眼,才把两人的兴奋暂时压制下去。 “他是有天赋的,但是再好的天赋,也架不住天天逃课谈恋爱啊。李文烁这次考试已经掉到年级50名开外了!” 他从前可是次次考试稳坐年纪第一! 老公一言不发看着我,等待着我发作。 前世我最在意儿子的成绩,放弃了公司外派机会,全心全意扑在儿子身上,特意给儿子办走读。 考试排名哪怕掉了一位,我都要连夜找他谈心,制定学习计划。 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生怕营养跟不上。 当儿子早恋被叫来学校时,我当场一把拍开儿子和程婷牵在一起的手,愤怒地叫儿子保证不准再联系程婷。 我老公却在一边充好人。 “青春期,有喜欢的小姑娘很正常。” “咱们儿子成绩都这么好了,还不能有个完整的青春吗?” “对孩子,不能逼太紧了。” “......” 一大段话下来,我气得太阳穴直跳,只好把老公打发走,独自管教叛逆的儿子。 最后,为了保住儿子这个清华苗子,校方劝退了程婷。 儿子把这一切都算到我头上。 我就变成了儿子和程婷爱情故事里的最大反派。 在考上清华后,毫不犹豫捅死了我,老公包庇儿子,声称我是自杀。 如今,看着眼前的儿子和画着五颜六色眼影的程婷,我心里越来越冷,笑得却越来越温柔。 “对孩子不能逼得太紧了,我儿子这么聪明,谈个恋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退几十名又怎样?过两天就赶上来了。” “而且我也希望儿子有个完整的青春呀。” 老公似乎惊讶于我终于想通了,还没反应过来,讷讷地附和着我。 儿子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妈,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有你这样的妈妈我太幸福了。” 程婷一脸娇羞地挽着儿子,脸贴在儿子的肩头,隐隐约约蹭上去一些劣质化妆品。 叫家长硬生生演变成了见家长。 强大的师德让教导主任忍下了骂人的冲动,黑着脸把我们奇葩的一家送走。 2 自那以后,儿子惊喜于我的态度,对我亲近了不少。 老公也说我终于开窍了。 高三每个月都有考试。 但是儿子这次拿回家的试卷,分数远远不及之前。 他哭丧着脸,把那张刚好及格的试卷拿出来给我。 “妈,我考差了。” “好儿子,你就是没发挥好而已。” 我一边在电脑上敲字处理工作消息,一边满不在乎地说。 “我感觉最近的考试越来越难了,妈,我该怎么办啊!” 好儿子,不是题变难了。 是你变笨了。 自习课串班去陪程婷看言情小说,一周起码逃三次课,不是去陪程婷逛街了,就是去和程婷社会上的朋友们混酒吧了。 成绩不掉才怪!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班主任已经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了。 最后一次电话还提出,劝退程婷,保全我儿子。 我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怎么能行? 程婷和我儿子可是天生一对。 谁也不能拆散。 我转头看着眼前的儿子,原本干净整洁的校服被程婷画上了大片非主流图案,还声称这是他们专属的情侣装。 “儿子,你就是最近太累了。” 我目光流露出心疼。 “就是,你妈可算是想明白了,咱们儿子可聪明着呢!”一旁的老公赞同地看着我。 “对!我下次肯定能行的!” 儿子渐渐振作起来,把试卷揉成团扔到垃圾桶里。 3 往后的日子,儿子变得越来越反常。 经常想法设法地找我和老公要钱,有时候能看见他蹑手蹑脚地从老公的书房出来。 与我四目相对时,儿子手忙脚乱地藏起了什么东西。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老公忽然说他的银行卡不见了。 我还没开口。 儿子却忽然心虚地说自己吃完回房了。 儿子演技拙劣,老公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他从书包里找到了银行卡,扬起手,愤怒地高声质问儿子。 “李文烁!谁让你偷家里钱的?” 我透过没关紧的门缝观察着。 当老公的巴掌落在儿子脸上时,我才推门进去。 老公最疼儿子,这一巴掌几乎是没用什么力气,但是却足够让儿子情绪失控。 儿子倔强得看着老公,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们都不懂!婷婷什么都没有,家里人都不管她,她只有我了。” “我一定会救赎她,我要给她最好的!” 原来是为了给程婷买礼物。 他幻想带程婷走向光明,殊不知只会被拉进泥潭。 我也跟着劝老公:“他可是你们老李家的独苗。” “以后家里的钱还不都是他的?” “现在提前拿一点给未来儿媳妇买礼物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人家小女孩只有咱们儿子了。” 老公不可置信得看着我,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上辈子老公一直惯着儿子,到底也是因为儿子没有触犯到老公的实际利益。 如今偷自己的钱给外人花,那肯定让老公恼火! 他自己每个月工资才四千呢! 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钱全在这个银行卡里了。 反而是一边的儿子,用一种看知己的眼神看着我。 “你也别怪你爸,他肯定是愿意为你的幸福出钱的。”我摆出一副为了他们的样子。 最后,老公一个人说不过我和儿子,还被迫出了三千块给儿子谈恋爱。 递给儿子的时候攥得紧紧的。 儿子拿过钱,撒娇着说:“你真是最好的妈妈!” 4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了。 自从有了点钱,他就开始夜不归宿了。 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地找理由,说去同学家学习,后来直接说都不说了。 十一点了,儿子还没回来,我打开定位软件。 从前我为了儿子的安全,在儿子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软件,长久不用,儿子早就忘记了。 每一个儿子不回家的夜晚,我总是能看到代表儿子的小红点出现在宾馆,后来是学校,学校的教室,操场...... 和程婷一起。 就在我以为儿子不会回来时,门被推开了,瞬间带进来一阵酒气。 儿子看到我在客厅有些惊讶。 他将一团纸扔在茶几上,自己不管不顾地瘫在沙发上。 嘴里喃喃念着程婷的名字,脖颈间有暧昧的红痕。 我打开纸团,是一张数学试卷。 不及格的。 数学是儿子最拿手的科目,从前次次满分。 如今的卷面上一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我将儿子扶回房间时,听到他抽泣着说: “为什么会这样......” 原以为他酒醒后又会问我,他是不是做错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儿子全然忘记了数学不及格这件事。 出门上学的时候笑得春心荡漾,找我多要了一些早餐钱,是给程婷和程婷的朋友们带的。 他现在已经完全和程婷校外的朋友打成一片了。 5 没过多久,儿子被停课了。 当天放学回家时,他带回了程婷。 和一份报告单。 “叔叔阿姨,求求你们了,我想生下阿烁的孩子!我真的很爱阿烁。” 程婷穿着自己改小的校服,学着电视剧里孕妇的样子一只手扶着腰。 说着说着还要向我下跪表明真心,儿子心疼地去扶。 “这个孩子,一定会生下来的!无论有多少流言蜚语,我都不在意。” 儿子和程婷当着我和老公的面互诉衷情,当真是一对让人感叹不已的痴男怨女。 我笑着拉过程婷的手。 “我当然是支持你们的。” “儿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希望你如愿以偿。” 我又转头看向儿子,笑得温柔慈爱。 老公一听说程婷怀孕了就笑得合不拢嘴,此时也笑哈哈地说: “就是,儿子,青春只有一次,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 “太好了!那我们过几天就出去住,你们快帮忙租个房子吧!”程婷贴着儿子笑嘻嘻地说。 “那怎么能行?”儿子严肃地看着程婷,又接着说:“还得再给我们几万块钱!” 老公一听要这么多钱,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好好好,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可惜我工资低,给不了你们什么帮助。”我将钱包里的卡又往里放了放。 我月薪早就涨到2万,但是我是不会出一分钱给儿子养孩子的。 儿子埋怨了我两句,又看向老公。 老公心一横,给儿子转了两万。 “太好了,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阿烁!”程婷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朵,撅着红艳艳的嘴巴亲了儿子一口。 程婷欢喜地要加我的qq,我点开她的qq空间。 第一条,文案小孕妇皮薄馅大,配图是美颜开到最大的自拍。 第二条,文案火星文加繁体字,配图中,程婷画着夸张的妆容,戴着墨镜,站在学校厕所隔墙上。 我心里升起一阵鄙夷,没有再看下去。 送走程婷后,儿子就迫不及待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嘴里念念有词:“就凭我的脑子,不上学也可以过得很好!” 6 老公在儿子日复一日的催促下,终于租好了房子。 是一个有落地窗的80平二居室。 我们来帮儿子搬行李忙得脚不沾地。 程婷坐在客厅里,穿着短裙,耳朵上别了根烟,在打游戏。 “房子有点小呀!不过没关系,能凑合住。” 老公搬完最后一趟行李,进屋时,程婷打完游戏,打了个哈欠说。 老公忙前忙后没得到一句好话,直接一屁股坐下来,不干了。 “阿姨,你也别闲着呀,这东西都还没摆上呢!” 程婷收起手机,对着我开始指手画脚。 “婷婷,你怀着宝宝就别操心了,我看着可心疼了。” 儿子提着给程婷买的奶茶姗姗来迟,听了这话心疼地扶着程婷进屋吹空调。 再出来时,老公语重心长地说:“对女人,还是不能太惯着,你看她那个样子。” “爸!你不准这样说婷婷,我喜欢她,心甘情愿宠着她。” “我还要宠她一辈子呢!” 儿子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生气地说。 “好好好儿子,都听你的。”老公马上败下阵来,哄着儿子。 “我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既然可以在学校拿到年级第一,出了学校又有什么难的?” 儿子昂首挺胸,然后连忙把我们打发走,生怕我们打扰到程婷养胎。 回家路上,qq自动提示我程婷发了新的说说。 文案是: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失意。 配图是程婷和儿子的合照,背景是租的房子。 儿子很快就找到了工作。 月薪一万,工作轻松,据老公说,面试官听说儿子曾经是年级第一,笑得合不拢嘴。 我暗自无语,人家分明是嘲笑儿子好好的学不上,偏要出来体验人间险恶。 这个公司分明就不靠谱,而儿子还上赶着往前靠! 我倒是很期待这次儿子又会遭遇到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