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陆华明便让京城里有名的裁缝大师上门候着。

他亲自为许红缨挑选嫁衣。

“我的娘子，在大婚那天要最好看才行，把京都的小姐公主都比下去！”

看到他全神贯注的样子，就连裁缝师傅都忍不住感叹。

“郡王殿下真是太爱许小姐了。”

“许小姐能够迎嫁给郡王殿下，不知是多少年才修来的福气。”

旁人羡煞的目光，让许红缨心情复杂。

她怔怔地看着正在不厌其烦为她更衣的陆华明，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陆华明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后，还可以真心爱她？

难道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掰成两半吗？

陆华明满眼期待。

“红缨，你觉得哪件好看？”

许红缨欲言又止，她想告诉陆华明，她不会和他成亲。

“我觉得这件好看，就这件吧。”

可陆华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催促道。

“快去试试。”

他向来如此，从来没有考虑过许红缨的意见和喜好。

许红缨只能去里面试衣服，等她穿上嫁衣，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少了几分颓废，多了几分温和翩然，倒真像一个倾国倾城的新娘子。

她恍如隔世。

方才记起，年少离乡时，也曾许人间第一流。

这才过了几年？心气就被蹉跎殆尽。

等她换好衣服出去，却没看到陆华明的身影。

“郡王殿下有事先走，郡王妃，咱们继续试衣服吧。”

许红缨厌烦摇头，执意离开。

刚走到花园，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别在这儿......”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欲拒还迎起来了？”

褚莹莹穿着一身大红婚衣。

“你就这么想看我穿嫁衣？嗯？要不你娶我算了，我堂堂褚家嫡女，不比那落魄村姑强的多？”

“住嘴，我说过，我和你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心里只有她......”

许红缨浑身发冷。

之前，她可以当做陆华明是在向褚家报恩。

那现在呢？

这一刻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将嫁衣撕下，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陆华明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满脸关切。

“红缨，你怎么了？快，请太医过来！”

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身上还带着承欢后留下的味道。

许红缨面色苍白地推开他，又吐了出来。

太医匆匆赶来，为她诊治后说。

“郡王妃近期遭受打击，心神不宁，所以才导致身体不调，我等会儿开几副静神安宁的方子，静养几日即可。”

闻言陆华明松了口气，他紧紧抓着许红缨的手，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红缨，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我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

许红缨看着他，忍不住问道。

“陆华明，你真的爱过我吗？”

闻言，陆华明心中一颤，顿生不安。

相识多年，许红缨一直都唤他华明，从未叫过他的全名。

那淡漠疏远的眼神，让他生出一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手中溜走的脱离感。

难道许红缨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她爱惨了他，如果真的撞见了他和褚莹莹的事情，绝不会表现得这么平淡。

一定是他想多了。

“红缨，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话音未落，就有下人他在身旁附耳说了些什么。

陆华明神色不变，冷冷道：“让她等着！现在任何事情都没有我的红缨重要！”

陆华明虽然一直守在许红缨的身边，可许红缨却能看出他心不在焉。

许红缨假意闭目酣睡。

陆华明果然离开。

可他并未走远，就在墙角，就在屋外！

许红缨听到了他和褚莹莹的交谈。

“郡王殿下，你可真疯啊，居然在这里，你就不怕被屋里头那位听见？”

陆华明压抑着声音，冷声道。

“别出声！”

褚莹莹毫不压抑自己的声音，仿佛刻意想让屋里的人听见。

“好哥哥，明天灯会，我想和你一起，到时候我让马车来接你。”

陆华明的声音逐渐急促。

“明日我要照顾红缨......”

“管她干什么？我们早去早回，她不会知道的，况且她那么爱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和你生气，不是吗？你依不依？嗯？”

是夜。

许红缨蜷缩在床榻上，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她的内心千疮百孔。

她喃喃道。

“还有九天，就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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