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干脆利落地接住了她,又很快把她放稳在地上。 陆军铭眉心微拧:“就这么想往我身上靠?” 说完,就大步朝饭店里面走去。 惊魂未定的唐思雅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嘴,只能赶紧小步追着。 明明是他突然碰她的腰,这事还能怪她?! 唐思雅没争辩,不逞这一句两句的口舌之快。 进了国营饭店,照旧例,唐思雅点餐,陆军铭坐在旁边看日报。 天太热了,没什么吃饭的兴致,唐思雅就点了几个凉菜和炒菜,除了陆军铭吃的米饭,还另外要了一份炒蛋她自己吃。 饮料只要了一瓶汽水,陆军铭不喝这种东西。 汽水是最先上的,冰镇过的,解渴。 唐思雅毫不客气地把汽水递到陆军铭面前,等他帮自己开好。 “啵!” 汽水瓶盖被撬开。 唐思雅很自觉的拿着吸管准备插到玻璃瓶里喝,却见陆军铭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汽水,看都没看一眼唐思雅,就往自己嘴里灌。 一口就是半瓶。 唐思雅拿着吸管的手僵在原地。 很快,她又带着职业微笑,让服务员又上了一瓶冰汽水。 这次她从陆军铭手边捞过起子,自己开! 用吸管小口嘬着,冰凉的汽水入嘴入喉,夏天的炎热才算是消了一半。 原本以为这顿饭能和往常一样安然无恙的吃完,大家各回各家。 陆军铭却在菜都上齐了之后,开了口:“听说你明天的调令回京北?” 唐思雅:“嗯。” 陆军铭:“什么时候出发?我送你。” 唐思雅:“周日最早的火车。” 陆军铭夹菜的动作顿住,筷子停在半空。 “调令这么急?” “嗯,学校那边催得紧。”唐思雅垂下眼,专心吃着自己面前的炒蛋。 她不想多谈。四年了,她和他之间除了每个月十六号这顿饭,没有任何多余的交集。 如今要走了,更没必要说太多。 空气仿似凝固了。 饭店里的嘈杂声,服务员的吆喝声,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墙,传不进他们这桌。 陆军铭放下筷子,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他靠在椅背上,身躯挺直,带着特有的压迫感。 “为什么不提前说?” 唐思雅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 她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清苦又疏离的笑:“提前说,或者现在说,有什么区别吗?陆先生很忙,我这点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声“陆先生”让陆军铭的眉心狠狠一跳。 四年了,私下里她从没这么称呼过他。 “唐思雅。”他连名带姓地喊她,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我是你丈夫。” 唐思雅笑了。 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了清苦,只有一片坦然和讽刺。 “很快就不是了。”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那份盖了红戳的申请报告复印件,轻轻推到桌子中央,推到他面前。 “离婚报告我已经提交上去了,陈处盖了章,周五邮局的人已经送去终审了。一个月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陆军铭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张薄薄的纸上。 “离婚报告”四个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呼吸一窒。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狼一样锐利的眼睛里,翻涌着唐思雅从未见过的骇人风暴。 他从没想过离婚。 即便最开始他确实厌恶这场被算计的婚姻。 为了逃离这场莫名其妙的婚姻,他甚至跟陆家决裂。 可四年前在火车站,他看到她为了救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自己冲上去换人质,被人贩子一刀捅在腹部,满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时,他就认了。 他认了唐思雅是他陆军铭的妻子。 这四年,他承认自己冷落了她,他任务重,他不善言辞,他以为她懂。 他以为他们会这样,不咸不淡,但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可她现在,要跟他离婚? “谁准你这么做的?”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唐思雅直视着他,毫不退缩:“这是我的权利。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摆脱我吗?现在我主动放手,成全你和你的心上人,你应该高兴才对。” 她以为他的愤怒,是因为她抢先提出了离婚,伤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 “心上人?”陆军铭几乎是咬着这三个字,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心上人?” “唐思柔。”唐思雅平静地吐出这个名字,“我的妹妹。你的白月光。当年如果不是我用了手段,你想娶的,应该是她吧?现在我退出,你们正好可以在一起。” 陆军铭身躯一震,眼底的风暴瞬间化为惊涛骇浪。 他死死地盯着唐思雅,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原来是这样。 这四年,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他的。 一股从未有过的烦躁和怒意席卷了他整个胸腔,烧得他理智全无。 “呵。”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冰冷又危险,“成全我们?”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把攥住唐思雅的手腕。 他的手劲极大,这架势像是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唐思雅吃痛,脸色发白:“陆军铭,你放手!这里是国营饭店!” 周围已经有食客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了。 “放手?”陆军铭俯下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势,“唐思雅,你想离婚,我告诉你,做梦!” 他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唐思雅闻到了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气。 她挣扎着,却被他箍得更紧。 “婚是我结的,离不离,我说了算!” 话音未落,他已经半拖半抱着她,大步朝饭店外走去。 唐思雅的包和那份离婚报告复印件都还扔在桌上,她惊呼着,挣扎着,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陆军铭,你疯了!你带我去哪儿!” 男人不答,只用铁钳般的手臂将她禁锢在怀里,将她塞进军绿色皮卡的副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