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众人皆知黑道太子爷身边,有一条痴狂迷恋他的疯狗。 我帮他杀人,也为他泄欲。 直到程书宁回国前夕,周驰野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明早去民政局离婚,宁宁要回国了。” 他将我从主卧赶到佣人房。 “宁宁和我们不一样,你一身血腥味离她远点,别脏了她的眼。” 我没生气,从此出入都小心翼翼绕开程书宁。 订婚宴上,喝醉的兄弟问周驰野要给我什么名分。 他嗤笑一声,“只不过一个杀猪的,让她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恩赐了。” 我没生气,依然为他挡了数不清的刀子。 直到他为了保护程书宁,脸上多了一道伤疤。 在他们结婚那天,我终于心死,选择跳海。 周驰野在公海打捞了七天七夜,崩溃地质问我:“为什么要离开?” 我只是淡淡一笑。 “因为你这张脸,已经不像他了。” 1 “江念辞,你迟到了。” 民政局前,周驰野倚在车旁,不耐烦地敲了敲手表。 “对不起,结婚证我带来了。” 我捂着手臂在渗血的伤口处,勉强支撑自己站住。 从内侧口袋里小心掏出那个红本子。 手中温热的鲜血不小心蹭上去了,显得它更加鲜艳。 周驰野蹙眉,“怎么受伤了。” “嫂子为了昨天那桩生意被对家派人暗算,胳膊划了一刀都不肯去医院,非让我送她来民政局。” 在一旁忍耐许久的大头涨红了脸。 “驰哥,嫂子这几年对你,对公司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为什么要和嫂子离婚啊!” 大头话还没说完,便被周驰野一脚踹倒了。 “你找死。” 周驰野彻底冷了脸。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不是因为大头从小就跟着他,估计已经不能站在他面前说话了。 大头耷拉着脑袋,一下下用力掌着自己的嘴。 周驰野厉声呵斥:“记住,你以后只有一个嫂子,程书宁。” 他拿过我手中的结婚证,嗤笑一声。 “江念辞,你演这出戏给谁看呢?” “昨晚不是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心机。” 我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对上周驰野轻蔑的眼神,我又觉得没必要再说些什么。 “无论你再怎么演,这个婚一定要离,我的妻子只会是程书宁。” 周驰野拽着我进了民政局。 其实不用他强迫,我是真的无所谓。 十五岁时,我被那个人从继父腥臭的手中救出来。 从那之后我就发誓要把我这条命献给周家。 所以,我不会拒绝周驰野的任何要求。 三年前,程书宁走的那天,周驰野喝酒喝得很凶。 月光下他把我拽过去抵死缠绵。 我没有反抗,自愿沉溺其中。 我和程书宁长得很像。 所以周驰野和我做时从来不开灯。 他说:“朦胧的时候,你最像她。” 第二天,周驰野把我带来了这个民政局。 他点了一根烟,在车上沉默了很久,直到烟都烫手了。 他才和我说:“我会对你负责。” 只是拍结婚证照片时,摄影师不依不饶非让他笑一个,他差点把摄影师给揍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也是程书宁在国外领证的日子。 离婚证很快办下来了。 只是周驰野没有我想象中高兴,反而有些沉默。 “驰哥,码头那边出事了我得过去,你送一下嫂......念姐去医院缝针吧。” 大头火急火燎开车走了。 周驰野看着我逐渐苍白的脸色,眉头紧锁。 我知道他要赶着去给程书宁接机。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 我随手招停了一辆的士,坐了上去。 看着的士快速离开,周驰野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以至于他狠狠踹上面前为了迎接程书宁而精心保养的车。 2 从医院离开,我去了程书宁的接风宴。 推开包间的门,众人噤了声。 周驰野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 “谁让你来扫兴的。” “阿驰,是我叫妹妹来的。” 程书宁安抚地揉了揉周驰野的脸。 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太子爷,就这么软了神色。 “妹妹,你来坐我旁边吧。” 程书宁温温柔柔地来牵我的手,让我坐下。 “这几年谢谢你替我照顾阿驰,他肯定让你操了不少心吧。” “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以后阿驰也离不开你。” 程书宁一番话说得从容又大度,席上的兄弟纷纷叫好,要敬她酒。 程书宁却接过酒要敬我。 “妹妹,以后我们都是一样的,我先敬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周驰野把程书宁手中的酒夺下。 “宁宁,你这句话说错了,你和她不一样。” 他掏出了一枚钻戒,单膝跪地。 “嫁给我,我会永远守护你,就像你当年守护我。” “那个雨夜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已经死了,我一直记得你温柔的怀抱,是这份温暖支撑我熬过这些年的腥风血雨。” “我想把这份温暖永远留在我身边,宁宁,答应我好吗?” 周驰野虔诚地看着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 程书宁喜极而泣,任凭钻戒套进她手中。 兄弟们都围上去起哄恭喜。 我却愣在了原地,被拖进那个冰冷的雨夜。 那时我才十六岁,深夜出门去城南买一碗馄饨。 为了不被雨淋湿,我把馄饨抱在怀里,烫得胸口一片通红。 我抄了一条小道,却迎面撞上奄奄一息的周驰野在被人追赶。 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看着身后不断靠近的灯光和听到刀棍碰撞的声音。 我避无可避,拖着周驰野躲进角落的一个垃圾桶里。 周驰野身中数枪,流血过多让他失温,我只能用力抱紧他。 等了许久,周家才有人来寻周驰野。 为了不惹上麻烦,我把他放在显眼的地方自行离开了。 也是那个晚上,那碗凉掉的馄饨再也送不到那个人手里。 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眼神扫来。 周驰野正紧紧盯着我,脸色阴晴不定。 我按下心头的疑虑,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好笑了。 是我救的又如何,我也不在乎。 我衷心祝福道:“我祝驰哥和嫂子,百年好合。” 周驰野畅快地笑出了声。 他大手揽过程书宁,深情地吻了下去。 兄弟们又要开始给程书宁敬酒。 “你们嫂子酒量不好,江念辞,你替嫂子喝。” 周驰野护着程书宁,冲我笑得有些恶劣。 一杯杯高度烈酒在面前摆开。 我捂了捂小腹,有些犹豫。 程书宁笑道:“妹妹是不是心里有气,我喝了就当给妹妹赔罪吧。” 旁边闷闷不乐许久的大头跳起来。 “我替念姐喝!” 周驰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巨响声让众人不敢大声喘气。 “江念辞,你好大的架子?” 我端起桌上的烈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胃里灌。 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程书宁窝在周驰野怀里给我拍手叫好。 酒太辣了,辣得我眼睛开始湿润。 辣得小腹渐渐绞痛起来,像有重若千斤的巨石往下坠。 我能感觉到一条微小的生命正在逐渐流逝。 可惜了,我还幻想过偷偷把它生下来。 应该会和他长得很像吧。 3 数不清喝了多少杯,眼前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 “够了。” 周驰野皱着眉头,伸手压住我面前的酒杯。 程书宁脸上的笑停滞了一瞬。 我离开包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回到包间门口,一个喝醉的兄弟正大着舌头问周驰野。 “恭喜驰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只是念姐以后是什么身份,不少兄弟早就看上念姐了,驰哥要是玩腻了,兄弟们是不是就能上了!” 周驰野嗤笑一声,“只不过一个杀猪的,让她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恩赐了。” “你们要就去拿去玩呗,只是小心她一枪打爆你下面。” 众人的哄笑声我听不见,只有“杀猪的”这个称谓一直回响在耳边。 让我想起继父身上散发出的黏腻腥臭,像他经营的杀猪摊子。 一块石头压在我胸口,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掏出枪,一枪射中了那个喝醉的兄弟。 一支枪从他手中掉了下来。 “有人混进来了。” 我话音刚落,走廊和窗外出现了十几个戴着口罩的人。 他们手里拿着刀枪棍棒,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周驰野瞬间把程书宁搂在怀里,大声喊道: “保护好你们嫂子。” 剩下的兄弟都迎上去扭打起来。 周家称霸A城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其他家族敢直接踩到脸上来。 混乱中,我替周驰野挡了一刀。 把人都击退后,我体力不支只能躺在地上喘气。 血液渐渐汇集在我身下,只是我分不清这是伤口流出来的血,还是子宫流出来的。 周驰野大踏步走过来想查看我的情况。 “阿驰,我的脚好痛。” 程书宁坐在角落里用手捂着脚踝,红彤彤的眼眶更显得我见犹怜。 周驰野硬生生调转了脚步,把程书宁揽腰抱起。 “去医院,快!” 程书宁似乎是被吓着了,浑身微微发抖着,缩进周驰野的怀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温柔地捂着程书宁的眼睛。 “别害怕,我在这里。” 最后周驰野让大头把我一起送到了医院。 A城的医院基本被程书宁家族垄断。 所以周驰野并不知道,所有医生都被调去给程书宁会诊了。 大头在走廊外四处奔跑呼救,甚至给医生下跪,哀求他们先替我止血缝针。 可没有一个医生愿意踏进我的病房。 就在我越来越冷,怀疑马上就要死在手术台上时。 一个年轻的小医生偷偷摸摸地进了房间。 “江小姐,我们早上才见过面。” “你不是说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吗?现在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小医生嘴巴不饶人,给我缝针的神色却十分认真。 我突然眼睛有些发酸,可能是手术灯太过刺眼了吧。 “麻烦帮我拿掉这个孩子。” “你确定吗?以后你可能怀不上孩子了。” “我确定。”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一觉睡醒后,身体前所未有的空虚。 只是直觉让我后背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好妹妹,你醒了?” 程书宁站在我的床边,温柔的脸却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你怎么还活着呀?可是那个小医生,估计是活不下去了呢。” “你把他怎么了?”我冷冷地问她。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管轻轻拍打我的脸。 “你麻醉都还没过吧,可惜了,阿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曾经有过他的孩子。” “也不会知道,当年是你救的他。” “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哦。” 程书宁冲我眨了眨眼。 4 “怎么,你想杀了我吗?” “就因为害怕我会戳穿你的秘密?” “程书宁,你没这么重要。” 我早就知道她绝非善类。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没有耐心。 程书宁猛地站起身,把桌上的东西拂落一地。 “江念辞,你不过是一个杀猪女,是周家的一条狗,你在拽什么!” “周辞言喜欢你,就连周驰野也不肯赶你走。你好大的本事,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见他。” 听到那个我不敢轻易提起的名字,心跳顿时如擂鼓。 我怔住了,“你说周辞言什么?” 程书宁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装什么你这个婊子,要不是因为你,当初周辞言会拒绝和我联姻吗?” “本小姐能看上他已经是抬举他了,竟然敢拒绝我。”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 针筒被狠狠扎进我的血管中,无色无味的液体散发着危险的气味。 “他就是在这座医院,被同一种药毒死的,你不知道吗?” 程书宁俯下身对着我笑,精致的脸颊爬满了狰狞,眼底全是恨意。 原来周辞言,喜欢我。 原来周辞言,是被程书宁害死的。 我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枪,精准射穿了她准备给我注射的右手。 “是你杀了他,是吗?” 心口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把刀在不断翻搅,我用力大口呼吸着才能保持清醒。 程书宁没有想到我根本没打麻醉,惊得她缩着身子往后逃。 “不是,我本来只是想威胁他和我结婚,只是这个药剂是刚研发出来的,我没把控好用量......” 我又一枪打在了她的左手。 程书宁疼得尖叫起来。 “他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他。” 我疑惑地歪着头,用看一具尸体的眼神看程书宁。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额头。 程书宁慌了,拼命大声呼救着。 我扣动了扳机。 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把程书宁护在了怀里。 “你他妈疯了!” 周驰野躲避得及时,只是脸上被子弹擦伤了一道。 我差点把周驰野杀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手有点发软。 手里的枪也被周驰野轻松卸下。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你哥是被你的白月光害死的。 周驰野却用枪托重重敲在我的下巴上。 血液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往下流,我的下巴脱臼了。 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阿驰,我只是来关心她,没想到她一直嫉妒我们要结婚,居然想杀我。” 程书宁抱着周驰野,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周驰野心疼得不断轻吻她的额头,试图安抚她。 “医生,让医生赶紧过来!” 医生把程书宁送去抢救了。 “江念辞,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周驰野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 “你只是个替身而已,你怎么敢伤害她的。” 周驰野面无表情,只是用冰冷的枪口,一下下点着我的额头。 我闭上了眼睛,知道此刻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更何况我的下巴被他敲碎,也说不出话来。 “江湖规矩,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周驰野一枪打穿了我的手掌。 我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和她道歉,不然去死。” 周驰野踩上了我另外一只手。 可我嘴巴始终紧闭着。 “江念辞,你可真他妈能倔。” 周驰野把我拖进了冰冷的太平间。 他把我锁进一格停尸柜。 “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出来,不然你就死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