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就把她父亲架在了鳄鱼池上方。 许星梨跌跌撞撞冲进私人动物园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父亲被五花大绑吊在鳄鱼池上方,绳索摇摇欲坠,池中十几条鳄鱼张着血盆大口,森白的牙齿泛着冷光。 陆时叙懒散地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间,他微微偏头,冲她笑了一下: “星梨,你还有三秒。” “三。” 绳索猛地下降一截,许父的脚尖几乎擦到水面,鳄鱼瞬间躁动,水花四溅。 许星梨双腿发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二。” 绳索又降,鳄鱼已经跃出水面,腥臭的呼吸喷在许父的裤腿上。 “陆时叙!” 许星梨崩溃地扑过去,却被保镖死死按住,她声音嘶哑, “那是我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 陆时叙弹了弹烟灰,眼神淡漠: “是吗?那你把山音送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对我有多重要?” 许星梨浑身发抖,忽然觉得可笑。 重要? 他说过,外面的女人只是消遣,玩腻了随手就丢。 他说过,她才是他这辈子唯一认定的陆太太。 可现在,他为了林山音,要她父亲的命。 “一。” 绳索骤然松开—— “她在山区!” 许星梨撕心裂肺地喊出声, “她去跟新闻了!陆时叙,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爸......” 下坠的绳索猛地停住,许父悬在距离水面不到半米的位置,鳄鱼的尾巴拍打着他的鞋底。 许星梨瘫软在地,冷汗浸透后背。 陆时叙却忽然笑了。 他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抚过她惨白的脸,语气温柔得像在哄闹脾气的情人: “可是,宝宝,你这次真的不乖。” “还是得让你长教训,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话音未落,绳索猛然断裂! “爸——” 许星梨眼睁睁看着父亲坠入鳄鱼池,鳄鱼瞬间蜂拥而上,水花混着血色炸开。 她发疯似的要跳下去,却被陆时叙一把拽回。 “你疯了吗?”他皱眉。 “那是我爸爸!”许星梨歇斯底里地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血痕, “陆时叙,我恨你......我恨你!” 她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昏迷之中,许星梨梦到了从前。 那年她刚上大学,是个走三步咳一声的病秧子,而陆时叙是京圈最张扬的太子爷,飙车、赌马、玩枪,活得无法无天。 他追她追得轰轰烈烈。 她随口说喜欢天文,他连夜包下整座天文馆,在星空投影下吻她; 她发烧住院,他翻墙爬进病房,结果被保安当成贼追了三条街; 最疯的一次,她在坦桑尼亚采访遇险,他开着直升机冲进暴风雨,降落时差点机毁人亡,却还笑着对她说:“许星梨,要死一块死,老子连命都能给你。” 后来呢? 后来他嫌她体弱多病,嫌她在床上像条死鱼,嫌她生不出孩子,嫌她家族不够显赫。 林家施压,媒体嘲讽,他渐渐不再回家。 直到她在他的手机里看到林山音的照片。 那个清高倔强的女记者,跟她长得七分像,曾在报道里痛斥权贵,如今却躺在她丈夫怀里,笑得柔情蜜意。 紧闭的双眸渗出泪水,她彻底失去意识。 许星梨再醒来时,人在医院。 父亲侥幸没死,但双腿被鳄鱼撕咬得血肉模糊,至今昏迷不醒。 她在ICU外守了三天三夜,直到护士强行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 许星梨站在别墅门外,寒风刺骨,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管家撑着伞走出来,脸上带着为难: “夫人,陆少说......您今晚不能进门。” 她睫毛颤了颤,声音很轻:“为什么?” “林小姐在山区受了寒,回来时发了高烧,陆少很生气。” 管家低声道,“他说......要您在这儿守着,直到林小姐消气。” 许星梨指尖微微发冷,却只是点了点头:“好。” 她没有争辩,也没有求情。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别墅内,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出来,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 林山音娇嗔的嗓音,陆沉洲低沉的回应,酒杯轻碰的脆响...... 许星梨站在雨里,静静听着。 她的指尖冻得发僵,心脏却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割开,疼得麻木。 那年她高烧不退,陆时叙彻夜不睡守在她床边,眉头紧锁,一遍遍替她换冰毛巾。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听见他低声骂她: “小病秧子,谁准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 语气里却全是心疼。 他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 可现在,他为了给别的女人出气,让她站在雨里淋一整夜。 天快亮时,别墅的门终于开了。 许星梨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 管家有些不忍:“夫人,您进去吧......” 她点点头,缓缓走上楼,隔着一道门,主卧里面传来暧昧的喘息。 “时叙......”林山音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太太还在呢......” “怕什么?”陆时叙的嗓音沙哑含笑,“她只敢偷听,不敢闯进来的。” 许星梨站在门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轻轻推开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玻璃罐子。 原本有999颗星星,是陆沉洲当年亲手做的。 他说,每惹她生气一次,她就丢一颗,等星星丢完,如果他还不知悔改,她就永远离开。 现在,罐子里只剩五颗。 没有迟疑,许星梨抓起一颗星星,扔进垃圾桶。 “四颗了。”她轻声说。 她马上就能解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