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撕心裂肺的哭喊震得吴桂花耳膜发颤。 额角流下的血模糊了视线,吴桂花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的录取通知书——滨市师范大学,李兰,1978年2月18日。 她这是重活了! 记忆如洪水决堤。 前世,吴桂花被婆婆和丈夫李宏远哄骗,把这张通知书给了嫂子的女儿李娇娇,害的亲闺女李兰离家出走,最后冻死在桥洞。 而她的好丈夫李宏远,正搂着守寡的嫂子在洋房里甜蜜恩爱,为侄女读大学准备新裙子! “一个赔钱货,考上大学也白搭!” 李老太尖利的指甲用力戳着李兰额头,“俺家娇娇才是文曲星下凡!你就活该给她当垫脚石!” “老不死的,放下你的狗爪子!”吴桂花红着眼睛,抄起搪瓷缸砸向墙上的相框子。 家里唯一一张李宏远的照片裂成两半。 玻璃碴飞溅中,吴桂花薅住婆婆的花白头发,就把她前胸往桌子角狠狠撞过去。 “再碰我闺女试试,你看到底谁先死!” 桌子被撞的歪倒,李老太也疼的嗷嗷叫。 “疼死我了,臭婊子,你反了天了!你敢打婆婆,我让宏远回来休了你!” “休,赶紧休!他不休我,我也要休了他!”吴桂花咬牙切齿,一下一下撞的更狠。 李老太疼的翻白眼,拼命喊着小孙子。 “赶紧帮我打回去啊,你以后想不想吃槽子糕了?打她,给我往死里打她!” 瘦猴一样的李小军立刻冲上来,抱了吴桂花的胳膊就咬。 吴桂花一脚踹开儿子,“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生你!” 她随手扯出怀里的一沓卖血单,纷纷洒洒扬了满屋地。 “李宏远天天搂着嫂子和侄子侄女吃香喝辣,却让我卖血养活他的老娘和儿女,简直畜生不如!从今天起,老娘不干了!” “娘......”李兰扯着老娘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惊讶的眼泪哗哗淌! “走!”吴桂花反手握住闺女枯瘦的胳膊,“娘带你去买布料,做新衣服被褥!这大学咱们读定了!” 她冲进李老太的东屋,一把斧子迅速劈开了两口樟木箱子的锁头。 说起来,这箱子还是吴桂花的嫁妆,刚结婚就被李老太抢来用了,她太清楚哪里有暗格了。 很快,李老太的一百多块私房钱,一把粮票布票之类,还有房契和户口本就都落在了吴桂花手里。 李老太跌跌撞撞爬进来,心疼的像死了儿子。 “放下,给我放下!小贱人,那是我的!” 吴桂花一把推她摔了三尺远,带着闺女就去几里外的镇子上买买买。 一个小时后,娘俩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院里院外都站满了人,比赶集都热闹。 村支书老钟叔和村长吴大勇被李老太扯着胳膊,嚎的惊天动地。 发现吴桂花回来,老钟叔赶紧问。 “桂花,到底怎么回事?你婆婆说你打她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吴桂花哐当放下东西。 “捉贼拿脏,让她给大伙看看,我打她哪里了!” 李老太抱着肿胀闷疼的前胸,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半天,气的差点儿昏死过去! 她就算年纪大了,也不能当场坦胸露背啊! 吴桂花哈哈大笑,痛快之极。 前世,老妖婆就是这样欺负的她,让她叫苦都说不出,甚至最后外伤引起了乳腺炎,恶化成乳腺癌。老妖婆还说她是想男人,想出了脏病! 如今风水轮流转! 爽,太爽了! 隔壁赵老太看出了一些门道,小声问道,“宏远娘那身前是不是太大了......” “她守寡多年,天天想男人想出脏病了!” 吴桂花原话儿扔出来,李老太一口气憋在喉咙,彻底昏了! 周围的男女老少都是笑的古怪,左一眼右一眼往李老太身上瞄。 老钟叔皱眉吧嗒两下旱烟,刚要说话,吴桂花已经捡起来地上的卖血单子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别跟我说李宏远不容易,我比他更不容易!自从他带着嫂子和侄子侄女离开,就没给家里邮寄过一分钱!这么多年,我是靠卖血,才没饿死他老娘和亲儿女!” “啥?”老钟叔和村里人都惊讶了,仔细想想,好像镇上邮递员确实从来没给李家送过汇款单! “宏远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 村里人下意识就给李宏远找借口。 吴桂花不愿意再啰嗦,直接冲着老钟叔开口。 “叔,给我开个介绍信,我亲自去问问李宏远。他一走十几年,是死在外边了,还是寡妇嫂子给他暖被窝,迷得他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轰! 村里人再也忍不住议论开了,这消息可太劲爆了。 “李宏远和王云搞到一起去了?怪不得当初离开,他要带王云和两个小崽子!” “这可真是畜生不如,把孩子和老娘都扔下给桂花养,他跟嫂子在外边搞一起了!” “这房子都是桂花的嫁妆吧?那李老太吃儿媳的,住儿媳的,还天天作妖儿?谁给她的脸啊!他们一家子,这不是吃了桂花姐的绝户吗?” 老钟叔和吴大勇迅速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事情不弄明白不好,于是当场就开了介绍信。 “桂花,你去看看也行,万一是误会,别对宏远有影响......” “知道了,叔!” 吴桂花收了介绍信,根本不考虑什么影响不影响。 李宏远干的出来亏心事,就别怕她这个“鬼”去敲门! 很快,村里人就带着满肚子八卦回家去了。 李老太依旧躺在地上“醒脑子”,吴桂花也不搭理,喊了李兰帮忙把两口樟木箱子抬到自己的西屋。 “不能搬,这是我的!” 李小军扑上来,嗷嗷叫着不让。平时奶奶就是经常开这俩箱子,给他添小灶。他早把这箱子当成自己的了! 吴桂花没防备,被儿子一推,手划在钉子上出了血。 她一脚把白眼狼儿子卷出去,顺手把掉出领子外的玉坠子塞了回去。 李小军还在打滚儿哭嚎,吴桂花一手拎了他,一手拎着老太太,直接扔进了东屋。 李兰见作威作福多少年的奶奶被镇压,高兴坏了,把镇上买回来的棉花布料收拾起来,就去做晚饭了。 “把盐坛子里的那块肉炖了,小米也都熬粥!”吴桂花喊一句,就匆忙进了西屋。 玉坠子?! 好像有些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