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世子自己查出来了。” “你以前不是总跟我说,我们是一家人,要祸福共担,要不分彼此。如今我们一家子整整齐齐去流放不好吗?” 姜正元一噎。被自己说过的话打脸,神情如同吞了苍蝇,青绿一片。 姜杳笑容灿烂,眼底却一片清寒。 当初她娘刚头七还没过,姜正元就迫不及待把养在外面的周氏母女接进府,扶了正。 娘的墓地也从祖坟迁到了荒郊野外,连排位都被从祠堂移了出去。 外祖家富庶,娘给她留下不少财产。 可只要姜宁看上的好物件,姜正元就逼着她给妹妹,还美名其曰一家人不分彼此。 这些年来,娘留给她的嫁妆都被他们母女两搜刮了个干净。 她一个侍郎家大小姐,住的是破败偏院,吃的是残羹剩饭,连府里的大丫鬟都不如。 福是他们一家三口享,祸,却要她一个人来担。 从替姜宁担下她闯的大大小小的祸事,到毒害祖母的罪名。 这就是姜正元所谓的祸福共担,可真双标啊。 前世她傻,把姜正元当做唯一的亲人,以为百依百顺就能得到爹的喜爱,反而葬送了性命。 这一世,什么父女血脉,家族荣辱,她全然不要了。 她只要自己活得痛快! 姜正元看见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恶意,心头一跳。 怎么回事?向来懦弱顺从的姜杳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早已彻底拿捏这个女儿,就等着牺牲她顶罪,他们一家三口继续和和美美,这中途究竟出现什么变故? 不可能!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对自己成年累月的规训极为自信。 只要他稍微表现得严厉和失望,姜杳一定会恭顺认错,然后继续对他言听计从。 他板起脸,健步冲上去,抬脚踹向姜杳的膝窝。 “哎呀呀,犯人要殴打证人啦!”姜杳一边躲一边大叫起来。 下一刻,谢凛的剑鞘重重击在姜正元的腹部,他摔在地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愕然地看着态度大变的姜杳,目呲欲裂。 这个不听话的孽女,等世子走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谢凛瞥了姜杳一眼,“你举报有功,帮的是南境十几万将士,此一路,我保你不受苦。” “多谢世子。”姜杳话音刚落,就听见: 【借势打人。奖励灵泉大补水一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也可以。她喜出望外,将灵泉水喝了下去。 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指尖流遍全身。背上的疼痛减轻了,嘴唇的裂口愈合了,连乏力的双腿都重新有了力气。 还真是好东西,身上的枷锁也轻了很多。 官差手持马鞭,赶着流放的队伍出发。 除了姜杳轻快的走在前头,不像是去流放,倒像是去郊游。 身后姜家三口则被沉重枷锁压得抬不了头,挎着脸死气沉沉。 途经驿站休息,因为周围官差众多,姜杳低调地在空间里摸出一个馒头,正要送进嘴里。 “贱人!”周氏突然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馒头,“你把全家害惨,你也配吃东西!” “死疯妇!这么馋,那你吃!”姜杳将落在地上的馒头在摊烂泥在里面翻来覆去滚了几层。 直到白面馒头黢黑黢黑的泥水浸透。 她一把薅住周氏的头发,在她吃痛大叫的时候猛地将泥水馒头塞进周氏嘴里。 “吃吧吃吧,看我这个做继女的这么孝顺,亲手喂你吃东西,你可得多吃点。” 周氏满口腥臭,不停呛咳。 奈何喝了灵泉水的姜杳力气极大,硬生生将一整个泥馒头塞进她喉咙,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周氏脸色青白地趴在一旁干呕。 【以恶制恶。奖励烧鸡十只】 姜杳不紧不慢地擦干净手,掏出系统奖励的烧鸡,当着周氏的面,吃得嘛嘛香。 姜宁自小娇生惯养,走了半日连口水都没得喝,盯着姜杳手里的烧鸡咽了下口水。 这个小贱人还敢吃独食。她没得吃,这贱人也别想吃。 姜宁冲着官差大喊,“流放犯人私藏烧鸡!你们还不快罚她!” 一旁休息的官差有的望天,有的望地,就是不看姜杳。 没看到就当不存在。 笑话,那可是平南侯世子点名要保的人,谁敢跟世子过不去。 姜宁见官差无动于衷,气得直跺脚。 她转向姜杳,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姐姐,你怎能如此自私?爹娘都饿着肚子呢!” 姜杳慢条斯理地啃完最后一口鸡腿,随手将骨头扔在姜宁脚边,“想吃?跪下来捡啊。” “你!”姜宁涨红了脸,“小贱人!几天没收拾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 她想冲过去老花姜杳的脸,却被周氏一把拉住。 周氏嘴巴一圈还沾着黑乎乎的粘液,心有余悸,生怕宝贝女儿吃亏。 周氏阴测测地凑近姜杳,压低声音道:“贱蹄子,别以为有世子撑腰就能嚣张。等到了蛮荒之地,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杳突然露出作呕的表情,一脸嫌弃的扇了扇风,“哪来的恶臭?像有东西烂了。” 紧接着一脸惊恐,指着周氏的嘴大叫:“天啊!你嘴里怎么有蛆虫在爬!” 这一嗓子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周氏嘴角确实渗出诡异的黑色黏液,隐约可见几条细小的白虫在蠕动。 “啊——”周氏惊恐地捂住嘴,却感觉喉咙一阵奇痒,竟真吐出几条活蛆来。 尖叫声响彻林间。 姜杳强忍笑意,故作关切道:“母亲这是得了什么怪病?该不会是坏事做太多遭报应了吧?” 官差们见状纷纷后退,生怕被传染。 姜正元脸色铁青,既嫌恶又害怕地避开周氏。 “老爷!救我!”周氏想去拉姜正元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 “别碰我!”姜正元厉声喝道,“你这个晦气的东西!” 姜宁也吓得躲到一旁,哪还有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 “救我!救我!啊啊啊......”周氏将手伸进嘴里拼命掏喉咙。 直把喉咙都掏破了,血沫混着粘液糊了一嘴。被骇破了胆,倒在地上抽搐着打滚。 毕竟是曾经心爱的女人,姜正元到底不忍。 犹犹豫豫地走到姜杳跟前,缓和了语调,“杳儿,她到底做了你这么多年的母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之前的事,爹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我们一家子落难,还是要祸福共倚,互相扶持的。你救她这次,以后我让她待你跟亲生女儿一样。” 哟,好大的恩赐。 姜杳心中冷笑。 姜正元还是这么愚蠢又自负。 当年他跟娘也是伉俪情深,怎么人一死就变了呢? 如今想来,周氏才是他真正的心头肉。娘只不过他敛财的工具罢了。 娘一直身体健康,偏偏在周氏快要入府的时候暴病而亡,紧接着姜正元态度大转变。 这对狗男女一定在其中动了手脚。 流放的日子还长着,她会一点点,让他们体会炼狱般的折磨。 姜杳走到死猪一样翻滚的周氏面前,从空间取出一壶“灵泉”,在周氏面前晃了晃。 “想治病吗?给我磕头认错。” 其实周氏嘴里被泥水带进去的蛆虫早就吐干净了。只是她已经被吓破了胆,神智全无。 闻言爬起来哐哐磕了几个响头,崩溃哭喊,“姜杳,小姑奶奶,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乖。”姜杳笑眯眯地递过水壶,却在周氏伸手时突然松手。水壶落地,珍贵的“灵泉”尽数渗入泥土。 “哎呀,手滑了。”姜杳耸耸肩,在周氏绝望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