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她怎能不想念? 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书念得如何了?都交了哪些朋友? 犹记得他刚会走时,是最黏她的,她去哪儿,他便要跟着去哪儿。 整日“娘亲娘亲”地叫,叫得她心都要化了。 可自从他跟着陆墨渊去了边关,再回来,就一切都变了。 他看她,就如看仇人一般。 仿佛宋锦音才是他的亲生娘亲...... 宋锦书用力掐着手心,才将心底的那股痛意压下去。 二人一路无话。 马车到了京城,陆凛然先绕去城南买宋锦音爱吃的酸梅,才让车夫调转回陆府。 到陆府时,已是晌午。 宋锦书早已支撑不住,她昨夜本就一夜未睡,又被人泼了一身冷水,此时经寒风一吹,冻得她几乎站立不住。 下了马车,陆凛然便拎着手中的酸梅跑进府内,兴奋地喊道:“娘,城南铺子的酸梅我买回来了!您尝尝!” 宋锦书紧随其后,进去便看到陆老夫人、陆墨渊和宋锦音三人坐在厅内,几人脸上挂着笑,其乐融融地和陆凛然说着什么,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宋锦书心中微沉,步入厅内。 “回来了?”陆老夫人这才看向她,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脸的慈爱,感慨道:“好孩子,回来了就好,日后定要做个安分守己、贤良淑德的陆家媳妇,莫要再不安于位,好好为陆家相夫教子,开枝散叶。” 宋锦书一怔,眼神错愕地看着她。 他们似乎是忘了,当年犯错的不是她,也忘了,是他们亲手推她出去顶的罪。 怎么如今,倒都成了她的错? 宋锦书心中哽咽,她抽回手,朝陆老夫人行了个礼:“......母亲。” 一旁的宋锦音却满是喜悦。 “姐姐可算是回来了,我们一直都等着呢。”她笑着道,看了眼宋锦书的衣着,语气心疼:“姐姐怎么穿的如此单薄?紫菱,把我的手炉拿来给姐姐用。” 宋锦书闻言,这才看向她。 宋锦音穿着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桃花云雾烟罗衫,华贵又富丽,比两年前丰盈漂亮了不少。 头发仍梳着垂鬟分肖髻,一只手却扶着腰,隐隐可见微微隆起的肚子。 而陆墨渊则站在她身后,一副小心翼翼保护她的姿态。 他生得高大,眉宇间带着股上阵S敌的肃S之气,站在宋锦音身后,却温柔至极。 宋锦书目光一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不清白,却不想,竟连孩子都有了。 宋锦书看着递来手炉的丫鬟,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她曾经的大丫鬟紫菱,竟也成了宋锦音的人。 “不必了,在庵内苦修了两年,用不惯这么烫手的东西。” 宋锦音闻言脸色微变,似有些为难。 陆墨渊也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似有不满,但没说什么。 一旁的陆凛然却一把将手炉夺了回去,不悦道:“她不用就别给她,娘自己用!” 宋锦音无奈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宋锦书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她别开脸,强迫自己不再看。 宋锦音却忽然走到她面前,朝她福了福身,脸上满是愧疚和歉意: “当年的事,多亏了姐姐,若不是姐姐,音儿恐怕活不到现在。” 她说着,欣慰地笑了笑,“如今姐姐回来了,音儿也能安心了。” 她语气柔弱,惹人心疼,还未弯下腰,便被陆墨渊扶起来,“你身子不便,无须行此大礼。更何况,那都是你姐姐应该做的。” 宋锦书听着这话,只觉得可笑至极,心口也仿佛疼到了麻木。 “我倒不知,我为何应该。”她扯了扯唇,目光讽刺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夫君自己欠下的救命之恩,为何不是夫君自己去还?” “你胡说什么?”陆墨渊脸色沉了沉,“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替我还,难道不是应该?” “所以,我替你还了救命之恩,替她承受了太后的雷霆之怒,”她的视线落在宋锦音身上,眼底具是悲凉,“可你们便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陆墨渊哑口无言。 “好了,”一旁的陆老夫人皱了皱眉,打断他们的话:“锦书刚回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必了,若是有事,今日便一并说了吧。”宋锦书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剜心的痛压下去,“我还承受得住。” 她知道,陆家不会无缘无故接她回来。 当初先太后去世,新帝登基天下大赦,他们也从未想过接她回来。 如今,必是有什么新的目的。 厅内安静了一瞬,几人对视了一眼,半晌,陆墨渊才道: “我已与岳父商议,要迎娶音儿为平妻,介时,还需你出面操持婚事礼仪。”他伸手握住宋锦音的手,满目都是珍重,“音儿的月份越来越大,只怕到时影响不好,此事还需得越快越好。” “你说什么?”宋锦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娶宋锦音为平妻,还与父亲商议好了?” “自然,”陆墨渊皱眉道:“音儿怀了我的孩子,我自是要娶她的。你与音儿是姐妹,又是我的发妻,由你来/操持婚事最合适不过,以免被人闲话。” 宋锦书闻言忍不住笑了,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所以,这便是你们接我回来的目的?” 陆墨渊皱眉,莫名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几乎找不到从前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的样子。 不过是在庵里待了几年,竟变成了这样? “这也是音儿思虑后的结果,还能借此接你回来。她尊重你,还是她亲自去宫里求了太后赦免你回来。” 言下之意,若不是宋锦音尊重她,她根本不用回来。 怜悯的语气,仿佛她还得对宋锦音感恩戴德。 宋锦书只觉得可笑,她在静修庵里吃苦,他们却背着她苟合,还要她回来维护他们的名声! 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抓起手边的茶杯便朝他砸了过去,“陆墨渊,我与你夫妻多年,你却非要如此作践我!?” “啊!” “音儿!” “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