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破产,我为他卖掉了外婆留给我的房子,还了七十万。 第二次破产,母亲留给我作为嫁妆的存折被我找了出来,还了一百六十万。 第三次破产,我看着他迷茫而干涩的眼神,手里捏着我那个在心目中早就死了的首富父亲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 却在当晚,意外看到他平板上一个小群的信息: “陆少,这次破产还款的合同金额,填多少啊?” “填一千万,不然卖花的小姑娘又一口气还完了,多无趣啊。” “还是陆少会玩,听说卖花的小姑娘白天滋润花,晚上滋润你,怎么玩都玩不腻啊。” 我放下男人的平板,给首富父亲拨去电话: “你不就是想逼我继承家业,嫁给你的徒弟吗?好,我嫁。” “三天后,你派人来接我。” 01 挂断和父亲的电话,陆子臣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签了名字的欠条。 “柠柠,对不起,这次又欠了一千万,我真是没用。” 他的演技很好,直抵眼底的迷茫在以前,总能换回我一句: “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总会还完的。” 可现在,我只是盯着他手腕上露出来的半截手表沉默不语。 那是一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表,但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它价值1.6亿。 陆子臣有价值1.6亿的手表,还不起一千万的欠款。 我身无分文,却为了他打算去借高利贷。 我对他的真心,成了他肆无忌惮玩弄我的底气。 见我一直看着他腕上的手表,陆子臣面不改色地把我搂进怀里。 “假的而已,柠柠,等我有钱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因为知道我穷,不认识这些奢侈品,他连骗我都不需要太多思考。 我收回视线,却看到身侧挡着的平板上又跳出群里的消息。 “陆少,小姑娘这次打算卖什么还账?卖花,卖房,还是......卖身?” “陆少玩过的女人滋味一定不错,卖身的话我先买一晚!” 后面的消息被各种污言秽语和“加一”刷屏。 和陆子臣在一起三年,我为他还了两次破产欠下的钱。 第一次,我卖了外婆留给我的房子。 陆子臣抱着我,承诺会给我一个家。 可我们住了两年月租四百的地下室,他又拿着两百万的欠条回来。 我依旧没有怪他,而是拿出妈妈生前给我攒的嫁妆,补齐了他的窟窿。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说收了我的嫁妆,就是我的丈夫,会一辈子爱我,对我好。 可他说的承诺,是从始至终都在骗我。 陆子臣的注意也被不间断的手机提示音吸引。 他瞥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看他,才放心地打开手机,翻阅群里的消息。 很快,他眉头皱起,嘴巴也抿成了一条线。 他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平板上随之跳出他发在群里的话: “都给老子滚犊子!等着看戏就行了!” 陆子臣放下手机,沉默很久后,又黏糊糊地把我抱进怀里。 “柠柠,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还完了这笔钱,我就娶你好不好?” 我看着他脸上真挚的表情,突然觉得可笑极了。 我是多金贵的人啊,居然让一位有钱的大少爷千方百计地骗我。 甚至不惜说出娶我这样的话。 如果说一开始我还想把事情摊开来问一问他这样做有意思吗? 那现在我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平静地推开他: “可是陆子臣,我没钱了。” 陆子臣一怔,许是没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我应该想尽一切办法为他还债才对。 但很快,他脸上换上一片怒色。 “柠柠,你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没出息?觉得我永远不可能成功?” “我就知道,我看错你了!” 说完,他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白他在用这种方式逼我妥协。 可我没叫住他,甚至拿出手机拉黑了他全部的联系方式。 然后我拿起欠条,没有借款人,也没有欠款人的手印。 一眼假的东西,我竟然傻乎乎地信了两次。 我自嘲笑笑,拨打了中介的电话。 “你好,中央街的花店,帮我转租吧!” 花店是为了养陆子臣才开的。 现在我不要他了,花店也就没有经营下去的必要了。 反正,我也要走了。 02 转天上午,我待在家收拾行李。 环顾四周,狭小阴暗的出租屋,竟然没什么值得我带走的。 蛋糕店扔掉的生日贺卡,街边捡来的漂亮石头,用纸揉成的戒指...... 陆子臣把这些当做惊喜送给我。 只是每次我开盲盒的时候,他也同样一脸惊讶。 现在想来,所谓礼物,不过他随手安排人整理的,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吧? 唯一一次像样的礼物,是他第一次创业成功,花八十块钱在路边摊买的项链。 我那时觉得他乱花钱,跟他生了好一顿气。 可陆子臣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他说我傻,说万一以后他要是真有钱了,我还是舍不得花钱怎么办。 我那个时候以为他在心疼我。 现在看来,他是真觉得我傻。 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里,光是陆子臣说我傻的句子,就有整整517条。 我跑遍三条街给他买爱吃的夜宵,他说“宋柠怎么这么傻”。 他发了烧,我把唯一的雨衣披在他身上,背他去医院,他说“她真是傻得可笑”。 就连我躺在他怀里,和他畅想以后的好日子,他也要在群里说一句: “宋柠傻得无可救药,穷成这样还要幻想和我的未来......” 即便是冰冷的文字,我也能想象出他打下这句话时的不屑与嘲弄。 但没关系了,以后我宋柠的未来里,不会再有陆子臣了。 我继续收拾东西,但收拾到最后,偌大的行李箱还是空的。 垃圾桶却满了。 我又一次打量这个居住了两年的家。 斑驳印着水渍的墙皮,瘸了一条腿的椅子,用砖块和木板搭起来的床...... 日子好一点的时候,我也想过把这个家好好布置一下。 可陆子臣每次都拒绝。 他说等有钱了就不住这里了,布置也没有用。 我信了他的每一次承诺,然后守着这个破败的家,愚蠢地等承诺兑现。 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合上行李箱,中介的电话打了过来。 “宋小姐,花店的转租我没办法作主,需要你亲自去和房东谈。” 03 下午三点,我准时来到约定的办公楼等中介。 富丽堂皇的走廊上,透过虚掩的门,我竟然看见了陆子臣。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而身边打扮精致的女人,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两天前,花店接到了一笔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订单。 因为顾客特别备注不要去除玫瑰刺,所以我顶着满手的血包完了全部。 当我亲自打车送过去的时候,收花的人,就是这个女人,楚晚栀。 玫瑰花的中心,还放着顾客要求的小卡: “送给我一生的挚爱,晚栀。落款:LZC。” 直到这一刻我才惊觉,LZC,就是陆子臣。 他清楚的知道我为了赚钱,肯定不会退掉这一笔大单。 所以他故意提出这些要求,看我被他耍得团团转。 想到这儿,我几乎笑出了眼泪。 那天回家之后,我还兴高采烈地和陆子臣分享今天赚了大钱。 他心疼地帮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傻?想我像个笑话? 擦掉眼角的泪的时候,中介来了。 他见我站在门口,疑惑地问我: “宋小姐,房东就在里面,怎么不进去?” 我眼底含泪,震惊地看着中介。 “你说谁?房东?陆子臣?” 中介不明所以: “是啊,你不知道吗?中央街一整条街,都是陆少的地盘。” 04 我看着不远处陆子臣的身影,蛰伏在深处的痛苦记忆骤然涌上心头。 在帮陆子臣第二次还完债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入不敷出,连房租都交不起。 四五个彪形大汉挤在花店门口逼我交租,他们砸了店里所有的花, 甚至踩着我的猫,任由它一声声惨叫也不松脚。 小猫陪了我十二年,对我来说,它已经不是我的宠物,而是和陆子臣一样重要的家人。 我声泪俱下,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它。 开店三年,被逼租、被要求交保护费的次数不在少数。 可我从没有和陆子臣提起过,我不想给他压力。 但这次我实在太害怕了,我给他打去电话,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我问他:“陆子臣,我该怎么办?你救救毛毛,救救它......” 陆子臣明知道猫对我的重要性,可他沉默很久,还是跟我说了对不起。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大汉踩死了我的猫。 我抱着它,感受它在我怀里一点点变冷、变硬。 就像当年妈妈死在我的怀里,我一样的无能为力。 可就算如此,我也没有恨过陆子臣,我只懊悔自己的无能。 但现在,事实摆在我面前,逼我交租的房东是陆子臣。 只需一句话就能救下毛毛的,也是陆子臣。 可他没有救,毛毛也死了。 我几乎是咬紧了牙,才没让呜咽声溢出唇边。 我跑出办公楼,打了辆出租车,叫司机开往机场。 车上,我颤抖着手,给父亲打去电话。 活了二十七年,现在我能依靠的,竟然只剩下我从前最不想承认的父亲。 “爸,现在就来接我好不好?求你......” ...... 与此同时,陆子臣和楚晚栀以及他那群兄弟从办公室走出来。 他低着头,视线死死盯着屏幕上和我的对话框。 整整两天,我竟然一条消息都没有给他发过。 他有些烦躁,拿出烟想抽一根,却又在想起我不喜欢他身上烟味儿后放下。 他的好兄弟从身后搭住他的肩膀,看着黑漆漆的屏幕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怎么了陆哥?这次小姑娘还不起钱了,不打算跟你玩了?” 陆子臣眼底划过一抹恼怒,推开兄弟的胳膊: “谁说的?宋柠那么爱我,说不定现在正跑到什么地方给我凑钱呢!” “你们就等着吧,等我晾她几天,她一定会把钱掏出来!” 话音刚落,在一旁听到我名字的中介迎上来。 “宋柠?陆少,您认识宋老板啊?正好她想把花店转租出去,我还怕您不同意呢!” 陆子臣皱皱眉,他隐隐觉得,心里这几天积攒下的不安感,似乎今天就会有一个答案。 男人努力沉稳自己的情绪,佯作轻描淡写地说: “花店开的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会转租出去?” 中介给他赔个笑脸,浑然不知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重要: “宋老板说,花店开累了,要回家结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