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身为三界最后一条锦鲤,凭实力和运气拿到了第一。 我陪他下凡历劫,用好运让他避开各路妖魔,助他顺利飞升。 可回天界后,他却一口龙火吐到我娘亲所附身的凤凰树上,让她看着我被万魔践踏。 “原本,我早就内定了萋萋陪我渡劫成为太子妃。” “若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抢走第一,萋萋也不会伤心欲绝到私自下凡找我,更不会被魔族掳走而折辱致死。” 为了让爱人复活,他九十九次抽干我的血,动用禁术轮回。 再睁眼,我们都回到了选后那日。 当着众仙家的面,他越过我这个第一名牵起了一路作弊上来的第二名。 “有些人,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得好。” “就算没有锦鲤好运,本太子一样能渡劫成功。” 因为刚从数次濒死中重生,我反应慢了半拍。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失去成为太子妃的机会而难过。 可前世一直看戏的司命却突然问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战神?” “他虽满身煞气,样貌却比青丘的狐狸还美。” “你若是陪他渡劫,定能得一段满意情缘。” 1. “我愿意把历劫名额让给苏萋萋。” 话音刚落,众仙倒抽一口凉气。 “她说什么?她当初不是为了陪太子殿下历劫,在比试台守了七天七夜?” “还有太子殿下炼丹,是谁抢着试药,差点化了元神!” “当时像块甩不掉的膏药!舔着脸缠了殿下几百年!现在竟然要把名额让出去?” 众人的声音毫不掩饰鄙夷。 我抬眼,声音冷得像冰:“从前是我眼瞎,现在不了。” 他凌迟的目光对上我,似提醒,又似怨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歪心思,你明明清楚今日是选妃而不是历劫。” “我告诉你,我不可能选你,更不可能爱你。” 他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我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前世,为救神魂消散依附在凤凰上的阿母,我只得祈求天帝。 天帝看中我锦鲤好运,承诺只要我顺利陪顾诀尘历劫成功,就给我灵液救活阿母。 所以,我一次次捧着顾诀尘的臭脸,修炼到手掌磨穿,只为赢下仙考大比。 我历尽磨难如愿陪他历劫,却不想等他回到仙界,第一件事就是一口龙火烧死了附身在凤凰树的阿母。 我敛神,目光之处,顾诀尘满心满眼捧起一路作弊的第二名的手。 我释然一笑,直起了腰。 “既然太子已有人选,锦兰便请离了。” 一旁的苏萋萋冷笑,眼里是扎人的寒意。 “故作态度,整个天界谁不清楚,你爱太子爱得要命?” “不过是一条废物锦鲤,还真以为太子能选你历劫?” 前世一直看戏的司命却突然轻咳一声,在我耳边低声:“强扭的瓜不甜。”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战神?他虽满身煞气,样貌却比青丘的狐狸还美。” “你若是陪他渡劫,定能得一段满意情缘。” 2. 听说战神殿也供奉着一瓶灵液。 前世,为了阿母我呕心沥血陪顾诀尘渡劫,却换来阿母被活活烧死的结局。 如今重来一世,既然有司命牵线,就算他煞气满身,我又何苦再求顾诀尘? 我低低应下,可刚下比试台,顾诀尘就目光冷戾地望着我。 我收回对上他的眸光。 他却几步冲上前攥住我的手腕,言语阴寒。 “你果然在耍心机!人前假装拒绝,却背地里和父王告状,让他传音来要我选你!” 他还是如前世一般,不可一世地觉得我拼命要赢得仙考大比,是因为爱慕他。 却不知道,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救阿母的灵液。 我释然一笑,想要挣脱却被顾诀尘用更大的力攥红了手腕。 “去告诉父王,是你贪生怕死,和萋萋没有半分关系。” “若是萋萋有半分差池,我能烧你一世凤凰树,就能烧你第二世。” 前世,因为我抢了萋萋名额,要她私下凡间被魔族掳走。 所以,在知道一切缘由后。 他爱苏萋萋多深,就恨我多深。 他乖戾,癫狂,然后一口龙火吐在阿母身上。 我跪在地上哀求:只求他饶下阿母一命,我明明已经得到灵液,能够复活阿母了。 他却置若罔闻,更是把我丢去魔窟任由万魔践踏,要阿母眼睁睁看我被凌辱而死。 如今,他又一次拿阿母威胁我。 “听见没有?告诉父王是你贪生怕死,主动放弃!” 他眼神癫狂,带着不容置疑。 我却只想结束这段孽缘。 “好,我去!” 话音刚落,苏萋萋冷笑声响起。 “光是说怎么能成。” 她唇角勾起,娇声开口。 “父王答应的事情,说收回就收回,那父王的脸面何在? 姐姐得跪着去求父王收回成命,这样才有诚意。” “看在姐姐如此诚心的份儿上,父王想来也不会太苛待姐姐了。” 我浑身一颤,前世被万魔践踏的屈辱瞬间涌上。 那时,我拼了命地哀求,却只能屈辱地跪在地上被侵占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 我本能地喊出来,他却凑近,龙息灼人。 “萋萋说得对,只有跪才有诚意。” 曾经这口龙息,是我冒着浑身鳞片被烧焦的危险从火山为他求来的。 而现在剧痛从心口传来,手心顿时焦黑,迫使我跪下。 我忍着屈辱,眼眶红润,身后是顾诀尘冰冷的注视和苏萋萋得意的冷笑。 殿前白玉阶冰冷刺骨,可为了阿母。 我只能顺从,一步一跪,一跪一叩首。 声音在空旷的殿前回荡,“请天帝收回成命!是锦兰贪生怕死,自愿将历劫名额让与苏萋萋!锦兰......甘愿受罚!” 九十九阶,血染红了纱裙。 我冷眼看向顾诀尘,话语里尽是凄凉:“顾诀尘,够了吗?” 闻言,他眉眼皱出褶皱。 “求!求到父王准许才行!” “别痴心妄想有父王为你撑腰,你就能陪我历劫!” 泪水决堤般涌出,却更像是结束一切的释然。 我如实回答,“别多想,我只是想救回阿母而已。” 3. 终于,天帝威严声音响起。 “胡闹!仙考第一是锦兰,规矩不可废。” “更何况,只有锦兰的命格才能抵去你命格的煞气。” 闻言,顾诀尘的脸骤然冰冷。 “父王!就算没有锦兰,孩儿一样能够历劫成功!” “你明明清楚孩儿只喜欢萋萋,又为什么非要把锦兰强塞到我身边。” 同前世一样的话,要我心口发颤。 他怕是忘记了,前世我陪他历下九十九道劫难,被魑魅几乎砍废双手双脚时,他捧着我的手说:顾诀尘此生定不负心锦兰。 那时他眼底的依赖,此刻只剩下厌弃。 两方争执不下时,苏萋萋娇柔的声音响起。 “天帝,若真是为难,不如......让锦兰姐姐把她的护心鳞交出来吧?有她的千年气运护持,加上萋萋陪伴,殿下定能万无一失呢。” 护心鳞,锦鲤千年方结一片,是命元所在,剥离它,轻则修为尽毁,重则魂飞魄散! 我极力地扯出一个笑来,显得不是那么卑微。 他却只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曾为我挡过风雨的龙眸里,只剩冷漠。 “萋萋所言极是!锦兰,快把你的护心鳞交出来!有了它,父王总该放心让萋萋陪我了吧?” 他语气理所当然,仿佛索要的不是我的命,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天帝沉默片刻,也默许了。 我知道,从一开始,他想要的,也只是我锦鲤一族的好运而已。 我眼眶发红,带着讥讽:“顾诀尘,你不清楚以我的修行是没有护心鳞的吗?” “没有就多拔几片你的好运鳞片,总之,陪我下凡历劫,嫁给我的人一定得是苏萋萋!” 是啊,为了苏萋萋他甚至可以一路安排仙子对我放暗器,只为要我争不了第一。 何况只是几片鳞片,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我知道,上一世那个攥紧我的手时,说我的鳞片是世间最珍贵之物的人。 已经不在了。 我不想纠缠,咬着牙刮下心口一大片鳞片。 鳞片掉落,露出斑驳的皮肉。 “顾诀尘,现在够了吗?” 顾诀尘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我血肉模糊的心口,似乎没料到我真的如此果决,如此不惜命。 在接下我沾满鲜血的鳞片时,眼底第一次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但这丝动摇转瞬即逝,随即又被彻骨的阴寒所代替。 “锦兰,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若敢耍花招动萋萋一根头发,我不介意像前世一样,把你丢进魔窟,让万魔再践踏你一次!” 我捂着胸口,再痛都不及前世那些屈辱的万分之一。 泪水毫无征兆的决堤,看向顾诀尘的眼睛,却被洗刷得更为清亮。 “顾诀尘,你如愿了。” “你我之间,前尘旧恨,到此为止。” “此生,唯愿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4. 顾诀尘历劫的日子到了。 看见我站在南天门前,顾诀尘冷厉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 “锦兰?” “你还敢来?怎么,剜鳞下跪还不够,还想死皮赖脸跟着?” 他满眼嫌恶,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周围的仙侍、守卫,甚至一些看热闹的小仙,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啧,果然不死心啊......” “脸皮真厚,都被太子殿下那样羞辱了!” “就是,锦鲤怎么了?没了气运,什么都不是,还妄想攀高枝?” “痴心妄想呗!也不看看萋萋仙子多美,多配殿下!” 周围议论声不止,我充耳不闻,只平静道:“太子误会了。我并非为你而来。” 顾诀尘嗤笑,“哦,不是为了我?” “那你来这南天门看风景?还是......” 他眼神陡然阴鸷,“又想耍什么花招,暗中破坏我和萋萋?” 苏萋萋立刻依紧他,娇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殿下,有些人啊,就是贱骨头。明明被嫌弃得彻底,还巴巴地贴上来。” “怕是瞧着殿下英武,又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想半路......勾引男人呢!” 一个勾引,瞬间要顾诀尘变了颜色。 他眼中怒火喷薄,仿佛我出现在此就是对他和苏萋萋最大的亵渎。 “下贱东西!滚开!别脏了我和萋萋的路!”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 一道凌厉灼热的龙息,带着前世积累的恨意与此刻的暴怒,毫不留情地直冲我面门! 那速度太快,力量太强,我重伤未愈根本无力闪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就在那炽热的龙息即将吞噬我的刹那。 一股磅礴的肃杀之气,瞬间将顾诀尘的龙火吞灭。 全场骤然死寂! 是战神重渊。 重渊眸光阴冷,目光所及,众仙顿时屏息。 所有仙家连连后退。 他们都清楚,战神重渊弑杀如命,是贪婪暴戾的堕仙,生怕沾惹半点。 重渊身上煞气凛冽刺骨,却奇异地没有让我感到不适。 他声音低沉冷,“太子殿下,对本君的人出手,是何道理?” 顾诀尘脸色骤变:“重渊战神?你的人?她只是我不要的贱婢,你何必珍惜?” 重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伸出手稳稳扶住了我因冲击而微微摇晃的手臂,一股温和的力量传来,缓解了心口的灼痛。 重渊转向顾诀尘,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心上。 “锦兰仙子,是本君今日的渡劫护持之人。太子有何指教?” “什么!锦兰竟然要陪重渊渡劫!” “重渊的煞劫是出了名的十死无生!锦兰竟然选了这条路?她疯了吗?!” “她不是最爱太子殿下吗?怎么勾搭上战神了!” 顾诀尘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眼神里第一次涌上慌乱。 “你说什么?!” “她?陪你渡劫?不可能!她明明喜欢的人是......” 他下意识想否认,反驳。 可对上我沉默的眼神,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重渊冷冷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一旁已经语无伦次的苏萋萋。 “本君选谁渡劫,难道还需向太子报备?还是说,太子殿下觉得,本君不配用这仙考第一?” 他煞气释放,只是一瞬顾诀尘脸色煞白,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着我被重渊护在身侧的样子,看着重渊那只稳稳扶住我的手,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心口! 他几乎是踉跄着向前一步,伸手想把我拽回来:“锦兰!你......” 我扯回手臂,声音是顾诀尘从未听过的平静疏离。 “太子殿下,锦兰祝殿下此行顺利。” 顾诀尘伸出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