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早上天还未亮,我就被吵醒了。 方婷带着很多人将家里的家具全部搬走,又换了很多格格不入的新家具,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我自然知道是池晏的默许,可当她要动我的钢琴时,我拦了下来。 “这个不可以搬走。” “你都要被返厂了,还要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表演吗?放手!” 池晏的白月光是著名的钢琴演奏家。 她死后,池晏伤心欲绝,彻夜难眠。 最初每晚都是靠着我弹奏白月光的曲子入眠。 后来我有了自我意识后,悄悄弹了很多自己创作的曲子,只可惜池晏都没有听出来。 “这个请再留一周。”我坚持道。 机器人只能服务于人类,而我提出的要求显然惹怒了方婷,她铁了心执意要搬。 在我们争执间,她上前动手和工人一起抬琴,却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脚。 顿时鲜血淋淋,地上染了一滩血渍。 她尖叫大喊,疼得直吸冷气。 池宴闻声进屋,见到方婷受伤,第一时间抱在怀里,拧眉咒骂:“谁弄的!” 周围的工人都默不作声,反而看向我。 我平静地解释:“她要搬我的钢琴,自己砸......” 方婷在池宴怀里疼得发抖,唇色惨白,轻轻“嘶”了一声。 “和2216无关,是我自己和她一起抬琴时砸到了脚。你不喜欢钢琴,我就搬了急躁了一点,怪我,笨手笨脚的。” 当方婷说出我机器人的编号时,工人的神色都变了。 因为外形和人类一样,他们才发现我只是机器人。 那种不屑和低人一等的蔑视,又重新回到了我身上。 我有名字却强调我机器人的编号。 明明我在意这个钢琴却说池宴厌恶。 而她自责可怜的样子,惹得池宴心疼不已,“乖,我带你去医院。” 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我这个罪魁祸首。 她真的不一样。 池晏对她,真的不一样。 我怕工人还是要搬走,只能急切地征求池晏的同意: “钢琴可以留下来吗?求你......” 十年间,池宴说什么,我应什么,我很少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难得我提,他总会爽快答应满足我。 可此刻他的眼里都是冷意。 “对哦,你是机器人不会累,要不你送方婷去医院吧。工人们继续搬。” 众人了解我并非是这个屋子里的主人后,也没了顾忌。 搬钢琴的时候见我拦着不让,就直接搬走,暴力间钢琴架子蹭破了我手上的皮肤。 因为仿真,虽然不会流血,但我也有和人一样的痛感。 我握着受伤的左手,疼得弯下了腰。 方婷喊自己忍不了,池宴便朝我发布命令催促:“背方婷去医院。还要我说几遍!” 说着他索性走近,准备再按我的返厂按钮。 我抬手往后退,第一次反抗了他。 他不悦: “难道返厂键坏了,怎么不听指令?” 我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早就不需要指令了。” 我想告诉他,八年来,我对他的爱,对他的关心,和他的点滴,从来都不是指令。 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系统:“2216请注意,语音功能已经停止。” 我张着嘴,犹如扼住了喉哽,一开一合,没人看得懂。 在池晏眼里,我的无奈成了无声的反抗。 他失望地嗤笑,抱着方婷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我未说出的爱,他再也不会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