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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卫璟恨不得杀了对方。

他恨我逼死阿姐。

我恨他主动求娶，床上却喊着我阿姐的小名。

互相折磨十载，逢暴君误国，他随我流亡三千里，一人挡下流寇千箭。

临死之际，他把一个包裹塞给我：“带着它，往南走。”

我忍泪南行，连他的尸骨都来不及收。

到了江南，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他留下的遗书。

“姜氏恩义，未辜负，却恨此生，负昭昭。”

包裹里装着我阿姐姜昭昭的骨灰，与他的指骨。

我将他们葬在桃树下，好让他们来世再见。

而我自刎于树下，盼下一辈子再不与他相见。

再睁眼，我回到了选妃那天。

我朝阿爹跪下：“女儿愿替姐姐入宫。”

这一世，我选择成全他们。

......

阿爹紧锁双眉，低声呵斥了我一声。

“姜怜，你这是儿戏！”

一向疼我的祖母赶来，一把抱着地上的我。

“乖乖！满城上下，谁不知你最喜欢卫璟了，你真舍得放手？况且，那皇宫是个火坑！”

我跪在地上，又重重磕了个头。

“我知晓。”

阿爹叹气许久，将我扶起，终是拗不过骄纵任性的小女儿。

可我知晓，他是心疼阿姐。

前世，暴君要从世家女中选人入宫，我一心想和卫璟成婚。

阿姐自然成了入宫那个，可暴君性情暴戾，阿姐在宫中惨死。

我替阿姐披麻戴孝三个月，卫璟不肯见我一面。

可守孝结束那日，他却忽然上门叩首，求娶了我。

我以为卫璟娶我是因为爱，可成婚当日，他掀开我的盖头。

我错愕地看着四周，发现他竟将婚房布置成了灵房。

大喜的日子，他却一身丧服。

卫璟眼神冷漠，他手里抱着阿姐的灵牌，将合卺酒泼在地上。

“我答应过她，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他将我粗暴地按在床上，见我脑袋磕在床头，血染锦被。

“今日是你阿姐的头七，这身嫁衣，你穿着不合适。脱了。”

卫璟扯了扯嘴角，动作未停，将我的嫁衣撕烂扯下。

眼泪滑落，我衣衫不整地躺下，和卫璟中间隔着个阿姐的灵牌。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婚后，我与他更是相看两厌，恨不得杀了彼此。

想来上辈子，他最轻松的时刻，便是抱着阿姐的骨灰解脱的时候。

只是今生，他不必如此痛苦了。

撑伞赶去卫府，我正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卫璟。

“告诉你家公子，有个关于他成亲的好消息。”

可雨打湿了裙角，站得我手指都在打颤。

卫璟才推开门，轻飘飘瞥来一眼。

他冷眸微动：“姜怜，我不会娶你。”

满心的欢喜，刹那被雨浇湿。

我握紧伞柄，“那你可知陛下要从姜家选人入宫，你就半点不好奇......是谁吗？”

卫璟声音淡淡。

“姜怜，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会阻止你的。”

我笑了声。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卫璟没说话，眼神盯着我。

我撑着伞，快步离开，不顾他微愣的表情。

他的确很了解我，前世夫妻十载，这辈子青梅十几载。

加起来，我陪在他身边了半辈子，可他这次想错了。

我已经向陛下请旨，月底吉日，主动入宫。

而卫璟......上辈子他拿命抵住流寇，拿一身血肉护我南下。

只是他做这些，凭的不是对我的爱，而是对阿姐、对姜氏爱屋及乌。

这辈子，我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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